我出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

爸爸妈妈把我当成工具人生了下来。

他们初中就逼着我辍学去打工。

挣来的每一分钱我都打回家里。

后来我病得快死了。

我求妈妈给我打点钱买药。

她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在暖气都没有的出租屋里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眼，我妈正在逼我辍学打工。

1

「妈，求求你，你给我转一千块就好，我太难受了！」

我的声音嘶哑，正苦苦哀求我妈给我转点救命钱。

「死丫头！我把你生下来你来和我讨债！我没钱给你！」

我妈在电话里无情地骂我。

我气若游丝：

「妈，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我真的快不行了，救我......」

「没钱！你少装死！马上过年了，你再打两万块钱回家！你哥要带嫂子回来。」

我妈扔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为了这个家，十五岁就出来打工。

风餐露宿，睡过大街，住过地下室，也一直遇到黑心的老板克扣我的工资。

这十年来我挣的每一分钱都给了家里。

因为哥哥要娶媳妇，我妈逼着我交出了所有的存款，还把我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卖了。

我病入膏肓，连救护车都叫不起。

屋子里冷得像冰窖。

我觉得我的生命在一丝丝流失。

我好恨。

终于，我支撑不住，闭上了悔恨的双眼。

我死后，我妈见我一直没给她打钱，坐不住了。

她坐着车来到我住的城中村。

「死丫头！你造反吗？给老娘开门！」

我妈恶狠狠地砸着门。

见我一直不出声，她直接一脚踹开了破败的大门。

「什么味儿？」

我妈捂着鼻子嫌弃地走进来。

「妈呀！死人了！」

她终于看见死去多日的我。

我这才得以见天日。

我原本以为我妈多少会为我哭一场。

她见我的尸体被抬出来，皱着眉骂道：

「妈的，怎么就不声不响地死了？老家的房子还没钱翻新呢！」

周围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她：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女儿都死了，你还惦记着她的钱？」

「这小姑娘瘦得和小鸡仔似的，一看就经常吃不饱！」

「有你这样的妈，你女儿还真不如死了！」

我妈气得跳脚：

「这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死了你帮她养我啊！行啊，给我钱！」

见我妈这么不讲道理，邻居们都不敢与她争论。

「这屋子房东呢？」

我妈扫视着周围人群。

我的房东听到消息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

我妈一看见他，立马泼妇上身。

她拽着房东的衣领，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人家脸上：

「我女儿死在了你家里，一定是你害死她的！赔钱！」

房东愣住了，忍不住反驳：

「大姐，你女儿是病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妈可不管这些，她「呸」了一口，大吼：

「我不听！你要是不赔钱，我每天都跟到你家去闹，我不搅得你叫我奶奶你还不信邪！」

见我妈这么蛮横无理，房东也怕惹祸上身，晦气地给我妈转了两万块钱。

我妈这才眉开眼笑，挎起布包就走。

「你别走啊！你女儿的尸体还要你去认领呢！」

一名年轻的警察拦住了我妈。

我妈两眼一瞪：

「我要一个死人干嘛？你们爱烧烧，爱扔扔，不关我的事！」

她不再管众人的眼光，迫不及待地回老家了。

我虽然死了，但我的心还是痛到滴血。

难道女儿就不是你的宝贝吗？

我流下了两行血泪。

2

但当我睁开眼时，我发现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王爱娣，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厂子，一个月能挣两千多块呢！」

我妈的脸比之前年轻了很多。

她的嘴巴张张合合，熟悉的话语再次落到我的耳中。

我恍惚地环顾四周。

是我的家没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迷茫地看着我妈。

我妈见我不吭声，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惊呼出声。

好痛，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回来了！

我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不能白白丧命。

上辈子我的愚孝害了我，我妈劝我去打工的时候我软弱地答应了她。

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逆来顺受。

这次，可不一定了。

我顿了顿，立马戏精上身一样，跑出门外大喊：

「妈妈！我才十五岁！我不想辍学去打工啊！你别打我！」

我妈脸色大变，急忙扯住我的胳膊：

「死丫头，你叫唤什么？」

我哭得更大声了：

「什么？妈妈你还要把我嫁给隔壁村的老跛子换彩礼？求求你不要！妈妈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你饶过我吧！」

左邻右舍都被我的大喊声吸引了过来。

我妈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我妈这个人最好面子。

明明我们家穷得叮当响，她非要天天出去晃荡着说：

「家里炖的肘子太老了，都塞牙！」

「吃了两天牛肉，都腻味了。」

就好比我爸，明明是欠了高利贷还不上跑路了，我妈非和大伙说我爸出去跑船了，一年都回不了家。

我这么一喊，我妈的脸上挂不住了，她精心塑造的贵妇形象要崩塌了。

我妈尴尬地笑笑，此地无银地解释道：

「这妮子刚发烧，说胡话呢！」

我见势往地上一坐，抽噎着说：

「妈妈，你不是说给我联系好了厂子了吗？这不是要我辍学去打工吗？」

隔壁的大婶看不下去了，她出声劝道：

「英子，爱娣读书那么好，你就那么忍心让她辍学吗？你家大小子不务正业专打诨，怎么不让他去？」

见身边的人越围越多，我妈咬牙笑道：

「怎么会呢？爱娣，妈和你开玩笑的，怎么会不让你读书呢？」

「真的吗？谢谢妈妈！」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我妈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吃了。

我现在可不在乎她的想法，我要救我自己。

3

一关上门，我妈就举起了门后的扁担。

「死丫头，你敢让老娘难堪，你活腻了吧？」

我妈瞪着我，举起扁担就要打我。

以前我就乖乖站着不动挨打。

现在我一个侧身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妈的，你敢躲？」

我妈见我反抗，更气了。

她又抄起扁担往我身上招呼。

我到底年轻，干了那么多年农活，有的是劲儿。

我妈挥了半天，愣是一下都没打着我，反倒把自己累得够呛。

「妈妈，我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一直不喜欢我？」

我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我一辈子的问题。

我妈嗤之以鼻：

「谁让你是个女的！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女人都是别家的人。」

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我着实心寒了不少。

「妈，这个书我是一定要读的，你困不住我的。」

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妈冷笑两声：

「那你就试试看。」

我知道我妈不会善罢甘休。

我的哥哥王铁军从来就不肯好好读书，刚上初一就因为打瞎了同学的眼睛被学校开除了。

此后的几年，他就和村子里的二流子混在一起。

天天上网喝酒，回家要钱。

我妈十分溺爱他，他要什么我妈就给什么。

后来也把我当成提款机，一直养着她儿子。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大吃一惊：

「你怎么还在这？」

我没搭理他。

他一脚踢翻了我的洗衣盆：

「问你话呢！你不是应该去打工了吗？」

我站起身：

「我要读书，我不会辍学的。」

王铁军一下子怒了：

「妈的，你不去上班老子的球鞋怎么买？老子还要一台电脑呢！」

原来我妈是为了哥哥才让我十五岁就出来打工。

「王爱娣，你怎么和哥哥说话的？」

我妈见王铁军生气了，冲到院子数落我。

我没搭理他们，回到柴房锁上了门，任凭他们怎么骂我。

我得尽快计划离开这个家。

4

半夜，我熟睡的时候听到柴房的门「窸窸窣窣」一通响。

我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从柴堆里挑出一根粗柴木。

我屏住呼吸，假装睡着。

一个矮小的身影摸进我的柴房。

他反手关上了柴房门，飞身扑到我身上。

幸好我机灵，滚到了一边。

那人扑了个空。

借着月光，我看见来人竟是隔壁村的张跛子。

「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我呵斥道。

张跛子「嘿嘿」笑着：

「你的死鬼老妈亲自给我开的门。她说了只要我们生米做成熟饭，你就嫁给我当媳妇咯！」

张跛子说着，一瘸一拐地朝我扑过来。

上辈子我也在拳击馆打过工，学员训练的时候我也偷学了几招。

所以对着这个瘸子的时候我还能轻松应对。

没两下工夫，这个老光棍被我揍得爬不起来。

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对老鼠眼还是不死心地盯着我。

我凑到他耳边和他说：

「实话告诉你吧，我有病，不能生，我妈这是急着让你接手呢！要不然我才多大，我妈就急着让我嫁人呢？」

张跛子一听，怒不可遏：

「妈的，不能生的女人给我干什么？老子他妈的给了三千块呢！」

我怜悯地看着他：

「这是把你当冤大头呢！我妈为了我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张跛子挣扎着爬起来，捡起一根棍子就要找我妈算账。

我也不拦着，看着他的身影冲进大门。

5

「张跛子，你干什么！」

房里穿出我妈的尖叫声。

「你把一只不下蛋的母鸡甩给老子，想害老子断子绝孙是吧！把钱还给我！」

张跛子怒吼道。

「什么不能生？你别冤枉我！你钱都收了，可不能反悔！」

我妈狡辩着。

「他妈的，你敢坑老子！」

张跛子彻底怒了，房间里传来家具打砸的声音和我妈的惨叫声。

「还钱！」

张跛子边打边骂。

「别......别打了，钱......已经被我儿子拿走了！」

我妈痛苦地呻吟着。

「妈的，没钱？」

张跛子又狠狠地打了我妈几下。

我妈痛苦地哀嚎着。

见我妈实在拿不出钱，张跛子倒也想出了一个办法：

「不还钱也行，你和老子睡，给老子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