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被推倒在地上，为了我的学费苦苦祈求亲戚，“能不能再等几天，这笔钱，小文还要拿去交学费。”

亲戚笑着说，“行啊，只要小文高中毕业了嫁给我娘家侄子就行。”

“可是，小文还要上大学，而且你那侄子是个不学无术的……”

亲戚愤怒地一把抢过奶奶手里的钱，“那就别啰唆。”

曾经隐忍，如今却是不需要了，我收拾好心情，等着那些不长眼的人送上门来。

这一次，我不会再沉默不语，一定会狠狠地抽他们的耳光。

1

大学四年，我没有问家里要一分钱，因为奶奶给不起。

这天刚刚到家，就见到姑妈来家里，象征性地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往上面一坐，捂着鼻子看着床上躺着的奶奶，语气满是嫌弃，“你欠我家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奶奶在一旁的咳嗽声音传来，“您再宽限我几天，等我病好点，将鸡圈里的鸡卖了还你，行不行？”

姑妈趾高气扬地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我可没那个耐心一直等。”

我奶奶是她的长辈，却从来不曾得到一丝尊重，因为没有成器的儿子，这些年养着我受了不少气。

奶奶弱弱的声音商量着，“那上次你们从我这里抓了五只鸡过去，要不就从那里抵扣？”

姑妈横眉竖目地看着奶奶，“人老眼花了是吧？我什么时候吃过你的鸡？”

听她骂骂咧咧还要继续数落我奶奶，我忙道，“别，姑妈，您把卡号给我发来，我马上给你打过去，麻烦你一次性算清楚我奶奶应该还你多少？”

我高昂着头，慢慢从门外走近她，看着她满脸横肉，红光满面，有些作呕。

即使我能马上还钱，还是免不了被奚落，“看把你能的，怎么又能还了？女孩子在外可不能干别的事哦。”她脸上满是狐疑，想即刻就做实我是不是在外面当坐台小姐的事实。

我笑笑，“您放心，我毕竟不是丽丽姐那么有本事的。”

“你……”姑妈的脸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丽丽姐就在城里做那种生意，姑妈还说是她的富豪男朋友，以为大家都傻呢。

“还要不要钱了？要的话赶紧发卡号来，我还忙着。”

我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低声下气的语气，我走到床边扶着奶奶躺下，拍拍奶奶的手，以示她稍安勿躁，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这是发达了？”姑妈的眼神里满满的探究。

“也没有，正好学校给我这个穷学生发了一笔奖学金而已，还你的钱应该够够的了。”

“哟，多少奖学金，看把你能的。”

“也就几小万吧，是堂弟那种不入流的大学发不起的，哦，对了，即使能发，他也领不到。”看着姑妈脸一阵红白相接，我心里一顿爽。

我拿着扫把一路扫到她脚跟下，姑妈连跳带让地跑开。

“我这扫把专门打扫鸡粪的，上面可能有虱子，您那么高贵，可得小心点哦。”

姑妈撇撇嘴，“小丫头，你可别得意，哼……”

我冲着她走远的背影喊，“别忘了卡号发来……”我回到房间。看到奶奶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小文，让她过过嘴瘾罢了。你跟她叫板，以后她更加想法子折腾我们了？”

我讥讽地笑笑，“怕什么，奶奶，今后一切有我，您安心就好。”

这些年假意好心帮助，也是觊觎我和奶奶住的老宅，想低价甚至是白得的“假好心。”

可惜啊，如今那帮人如意算盘是落空了，我已非“吴下阿蒙。”

2

姑妈的卡号很快就发到了我手机上，我立刻照着奶奶记录的单子把钱打了过去，那被吞掉的五只鸡，就当做喂狗了吧！

我拿到“几万奖学金”的事，还没有到太阳落山，家里的亲戚们就都知道了。

我搀扶着奶奶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奶奶的堂妹，姑妈的亲妈就上门来了。

我一看，八百年不跨进我家门的“老妖婆”，如今竟然就这么出现在我们的老破宅里，事出反常必有妖。

奶奶拉着我，迎上去，“妹子，吃过饭了吗？是不是小文的工作有着落了？”

我看看奶奶，用眼神询问什么意思，奶奶捏捏我的手让我别说话。

老妖婆鼻子里哼了一声，在姑妈的搀扶下坐下，“你托我问我那大孙女婿给小文找工作的事，有下落了。”

“真的呀，是做什么的？每月工资多少？”

我奶奶激动地弯着腰，在老妖婆面前卑躬屈膝、讨好地笑着。

“我孙女婿说了，他们公司还缺一个前台小姐，每月工资3500，就小文这条件，不少了，好多毕业的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呢。”

“前台小姐是做什么的，可别是那……”

说完奶奶还看了姑妈一眼，又迅速移开。

“就是个看门的……”我抱着手在奶奶身侧站定，闲闲地开口。

“啊？小文，是不是真的？”

奶奶还未褪去的喜悦一下子僵硬，“哎哟，妹子，我们小文好歹是个名牌大学毕业，怎么能去给人家看门啊。”

姑妈挺一挺胸膛，嘴一撇，“小丫头不懂就别乱说，什么看门的，那叫前台服务……”

“那也是个看门的。”我用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接着道。

姑妈和老妖婆被气得胸膛起伏，“我那孙女婿就是从基层工作做起，如今可是经理呢，小姑娘家的，别眼高手低。”

“那可不，保安队长嘛，还是个看门的，我说奶奶，您孙女婿就是在后面看门，您也打算叫我去前面看门啊？咱们家就和那个门过不去了？那您倒是把丽丽姐叫回来，把门关上啊？”

老妖婆一脸疑问地看着我，我挑了挑眉毛看着老妖婆的裤衩，满脸揶揄。

待大家都反映过来，老妖婆和姑妈恼羞成怒，霍地站起身。

“臭丫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哎呀，我说的不是事实嘛，您撕烂我的嘴之前可记得把丽丽姐的“嘴”给缝上哦。”我把嘴字拉长了语音。

老妖婆见说不过我，对我奶奶撂下一句狠话，“大姐姐，小文的嘴可太厉害了，想必也不需要我们帮忙，您以后自求多福吧。”

奶奶还要说话，被我抢先一步，“那您慢走了，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看着姑妈和老妖婆气势高昂地进来，像斗败的鸡一样落荒而逃，我心里实在是难以言喻地开心啊。

多少年了，那些藏在心里的郁气，一散而空。

“小文啊，你哪里学来的……那些词。何苦跟他们过不去，嘴上得势可不聪明啊。”

“奶奶，以后只有别人受气的份，您就安心吧。您不是想翻新老宅嘛，正好我手里有一笔钱，我觉得够了。”

“你的奖学金有那么多吗？别是干什么不正经的事。”

“放心吧奶奶，您慢慢就知道了。”

我这次回来，不只是要打脸亲戚、翻修老宅，我还要那些欺负我奶奶的人，付出代价。

3

我从行李箱里摸出图纸，这是我回家之前找我的设计师同学做的，改造老宅的方案。

我没有听奶奶的从村里找泥瓦匠来做，那可都是姑妈一家的狗腿子，我硬是从城里找来一支施工队，全包了出去。

老宅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改造，也惊动了那些暗地里虎视眈眈的“野兽”。

“三叔公，你说我们家老宅不能动？凭什么？”

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把烟摁灭在地上，“就凭我还是家族里的长辈，你爷爷不在，你们家就应该是我做主。”

我被这么理直气壮厚脸皮的人气笑了，“老宅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不假，爷爷死后，我奶奶继承，没什么问题吧，再说了，当初我爷爷从你手里买过来的时候可是花了三倍的价钱呢，咱们可是有签字凭证的。”

我拿出凭证给三叔公看，没想到他一把抢过去，呼呼两下就给撕烂成了碎片。

我奶奶顿时跪倒在地上捧起碎纸片哭道，“三哥，你……你说话不算数，你对小文爷爷说了要照顾我们的，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我搀扶起奶奶，擦干她的眼泪。“别怕，奶奶，有我在呢。”

“哟，还有你在啊，你一个毛丫头，将来就是泼出去的水，你有什么能耐啊？”

“三叔公，您也不仔细看看就给撕了？那可是复印件呢，你撕烂了没用。”

我举起手机送过去，打开相册，“真的我可保管得好好的呢。”

三叔公如法炮制抢走我的手机摔在了地上，手机屏幕四分五裂，末了，他还在上面踩了几脚。

我假意焦急地说，“哎呀，我这手机可是最新的苹果plus，要一万多块呢，你可得赔我啊。”说完我捏着大腿挤出几滴泪，对着身后使了个眼色。

三叔公得意地看着我，“呸，看你还怎么跟我作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弄坏的啊？分明是你自己没有拿稳掉下去的，还想讹我老人家。没家教。”

他对着我脚下吐了一口浓痰，看得我恶心不已。

我退后两步，嘴角划过一抹狠厉，笑着说“三叔公，看您年纪这么大了，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吧，聊表孝心。”

三叔公对着身后默不作声的姑妈笑道，“看吧，还是老将出马才能拿捏住这个小丫头，你妈和你真是没用，让一个小丫头给唬住。”

他对着我说道，“请我吃饭啊，那就走吧，景区旁边的万德福酒楼就不错。”

“万德福可配不上您的身份……”我在身后阴沉地笑着说。

“怎么，你还有更好的地方？”

“那是自然，我必须请你去吃几天大白菜，才对得起您的教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