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我染了一头红棕色头发。

却被舅舅冷嘲热讽：

“头发不伦不类，不知道的以为你混黑社会。”

一怒之下，我去理发店剃了光头。

当晚，舅舅车祸去世。

舅妈将我告上法庭。

“她明知道正月剪头死舅舅，却还要剪！”

“故意杀人，理应赔我100万！”

1

今年过年好不容易回趟老家，我染了一头红棕色的头发。

来掩盖我24岁就已经满头白发的事实。

红棕的发色显白又有气质，连我妈都称赞我眼光好。

只有我爸坐在一旁，满脸的不支持。

眼含怒色：“女孩子家家的染头发像什么样子！”

“要想好好过个年就赶紧染回去！”

我盯着我爸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惧。

如果是小时候，我还会乖乖听话。

毕竟当时的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听之任之。

但是现在。

我站起身，上下扫视我爸坐在轮椅上的身体。

猛地一抬脚，将轮椅踹翻在地。

伴随着一阵痛呼，我爸仰躺在地。

他目眦欲裂，双眼猩红，像困兽一样发出低吼。

“贱胚子！你敢踢我！”

我走上前，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嗤笑一声：“老登，别教我做事，懂？”

上大学之前，我的人生都是一片昏暗。

父亲家暴，母亲软弱。

而我和我妈，成了父亲的出气筒。

动辄打骂，身上永远带着伤。

我是恨他的。

还好老天有眼，让他酒后驾驶，出了车祸，双腿截肢。

看着他此刻在地上拼命直起身的模样，心情大好。

我妈这时候出来打圆场。

觑了我一眼，让我安分一点。

“好了，大过年的，都别伤了和气。”

2

大年初二，我们一家去姥姥家拜年。

舅舅姗姗来迟，一看到我，就皱起了眉头。

“这是媛媛吧？好好的小姑娘染的什么头？”

“不伦不类的，不知道的以为发廊的小姐呢。”

他说完后，兀自笑了起来。

不过那笑声中尽是讥讽。

我爸这时候也顺势搭腔，“染个头发，不是勾引男人是什么？”

“有她这个女儿我都羞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同类。

舅舅这个人，从小就看不起我妈。

连带着也看不起我妈的女儿。

小时候，每逢过年过节，都要嘲讽我妈一两句才安心。

仿佛他不是我妈的哥哥，而是一个仇人。

就是因为姥爷还活着时，疼爱我妈多些。

舅舅从此就恨上了我妈，说是我妈抢走了姥爷的宠爱。

一股温热从手心传来，低头一看。

是我妈，牵起了我的手。

她据理力争，喑哑着嗓音大吼。

“媛媛怎么你们了！让你们这么埋汰她！”

“我女儿想染什么头发就染什么头发！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妈说完，眼泪也顺势而下。

我知道，她尽力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软弱可欺的模样。

见到我妈哭，舅舅更来劲了。

他指着我妈，回头向身后的舅妈努嘴。

“你看看，你看看，说两句还急了。”

“你闺女那头发，夜店小姐都比她正常一百倍呢。”

“你年前说你闺女挣大钱了，该不会是出去卖了吧哈哈哈。”

我反握住我妈的手，似笑非笑。

“大表哥怎么还没来啊？”

“啊！该不会是还在蹲局子吧，好惨好惨啊，都不能回家过年。”

我装作一副担心的样子，可眼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年前不久，大表哥因为找小姐被警察抓走拘留。

现在还在警察局里蹲着，舅舅找遍了关系都没能给他放出来。

现在满肚子怨气都冲着我发了。

我可不是软弱可欺的主。

听到我的话，舅舅抬起手就想来打我。

被赶来的姥姥止住了。

3

一大家子围坐一桌，各怀心思地吃完饭。

我妈留在姥姥家陪姥姥说话。

我提出要去镇上玩。

舅舅斜睨我一眼，也不说顺路带上我。

开车就走了。

刚到镇上，我直奔理发店。

过年理发店价格翻倍的涨，如果不是舅舅，我才不会来剪头。

理发师看到我，安排我坐到椅子上。

“小姐姐想要染头还是剪头呢？”

“剪头。”

理发师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现在是正月，俗话说“正月剪头死舅舅”，正月里基本上没人来剪头。

“呃，小姐姐有舅舅吗？”

我顿了顿，淡淡开口：“我舅舅不信这个，就是他让我来剪头的。”

“他看不惯我一头红毛。”

理发师点点头，又问我想剪什么发型。

我略微思忖，看向镜子中及腰的长发。

“剃光头。”

4

剪完头后，我在镇上一直逛到了晚上七点多。

才往家里赶。

坐上出租车，一直走走停停。

“咋回事啊这，前面是出事故了？”

司机急得不行，紧紧盯着前面喃喃自语。

不多时，就路过了出事故地点。

警车救护车都在一旁守着。

出事故的是一辆摩托车，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摩托车撞到了电线杆，撞得细碎。

只是，远远看去，趴在担架上的身影怎么那么眼熟？

很像舅舅今天穿的那件衣服。

5

回到家，我妈见我剃了光头，吓了一跳。

将我拽到房间里，低声询问：

“你怎么剃光头了？你不知道正月里剪头死舅舅啊。”

我摆了摆手，无所谓。

哪能我剪个头发，一个大活人就能死了。

要是这样，理发店不得爆满。

我抬手摸了摸溜光的脑袋，嘿嘿一笑。

“我这不是嫌头发太长了嘛，碍事。”

我没说实话。

其实我生病了，要做化疗。

头发太长碍事，索性给剃光头好了。

我妈戳了戳我的脑门，让我以后出门戴帽子。

似是叹了口气，“别让你舅舅看到就行，他事多，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可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舅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止不住的哭腔：“文娟啊，你哥他去了。”

6

我妈听到后，如遭雷击。

叫醒了身旁正在熟睡的我。

“媛媛，媛媛快起来，你舅舅死了！”

我模模糊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我妈一脸惊恐的样子。

任谁都会被吓到吧。

我前脚刚剪完头，没过一天，舅舅就死了。

所有人都会把这件事怪罪在我身上。

我直愣愣地看着我妈：“妈，你信吗？”

她没有犹豫，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迅速换好衣服，即将要出门时，我妈欲言又止。

“媛媛，要不你别去了，让你舅妈看到你光头......”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不太好。”

我指了指我脑袋上的帽子，示意她安心。

“放心吧妈，我带了帽子。”

一路上，我能看出来，我妈很紧张。

就像即将要上邢台的罪人，在等待凌迟。

我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到了葬礼上，零零散散的人群中，舅妈伏地哭泣。

好似要哭昏过去了。

听说，舅舅是昨晚酒驾出的车祸。

7

舅舅昨晚约了人下馆子。

在饭店多喝了几杯，但是他总说自己没醉，不需要人送。

表姐给我看了当时的监控。

监控里，清楚地拍到了舅舅独自骑着摩托车。

晃晃悠悠开出了监控的视线范围。

虽然喝醉了，但是骑车的速度一点都没减。

甚至比平常更大马力。

听说被救护车拉走时，满脑袋都是血。

因为出血过多，抢救不及时。

离开了人世。

我看着监控里那件灰蓝色大衣，想起了昨天在出租车上看到的一幕。

我说怎么那么熟悉。

原来，那个撞电线杆的竟真的是舅舅啊！

我思考得太入神，一时不查。

让表姐怀中的小外甥拽掉了帽子。

头顶瞬间一凉。

我听到表姐的惊呼声，那么不可置信。

“媛媛，你，你怎么剪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