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叛变了

2024-02-28 15:10:104264

1

绑匪认错了人,劫走了顾言霆的白月光。

后来顾言霆破产,我带着公司为嫁妆嫁给了他。

和顾言霆在一起第三年,他的白月光活着回来了。

1.

今天是我的生日,或者说,是另一个人的祭日。

大厅里,卧室,厨房,所有的灯都被我开着,我害怕孤独,这样暖暖的看着有些人气。

每到这一天,屋子里便静悄悄的,偌大的房子里回荡着我来来回回“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寒潮天气,腿又开始隐隐作痛,止疼药却被限制着不让吃。

大概是要我记住这痛苦赎罪吧。

往日家里还有刘管家陪我,今日不同,刘管家被派去布置孤儿院孩子们的新家了。

顾言霆呢?大抵又去忆旧景思故人了吧。

没人在乎我的生日。

门铃响起,我扶着墙沿起身开门。

门外送蛋糕的外卖小哥在这寒天冻地里倒是笑得十分灿烂:“梁女士,您订的蛋糕,祝您生日快乐!”

听到生日快乐,我愣在原地。没等我反应过来说什么,小哥挥挥手便去送下一单了。

有多久没人给我过过生日了呢?

大概是十五岁那年吧,我也不记得多久了。

从小母亲早逝,父亲生意繁忙,一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次。

从记事起开始,我的生日都是顾言霆帮忙张罗的。

直到十五岁那年,绑匪本要绑架我索要赎金,却阴差阳错劫走了齐晓,我奋力追上去,却被绑匪抡了棒球棍狠狠砸在腿上,粉碎性骨折。

从学舞蹈开始,我便被所有教过的老师夸有天赋。这一棍子打碎了我梦想的未来,即便恢复得再好,也依旧有后遗症,每逢寒潮天气还是会疼得让人想死。

可在顾言霆眼里,我受的痛苦远远不够。我疼得眼泪流下来,他也只会远远地冷冷看着,说我“娇情”。

因为绑匪撕票,他的白月光再没回来。

那件事若干年后,顾言霆一手创办的公司被对手暗算。对方请了华国创下连续三十场不败战绩的金牌律师,在网上放话誓要告到他倾家荡产。

多巧啊,这位律师曾是在大学期间轰轰烈烈追了我两年的学长。

这一切明明与我毫无关系,可惜,顾言霆不信。

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机女罢了。

父亲多年忙于生意,生了病也不曾仔细治,终于在连轴转地开了几次会的某一天彻底倒下了。

临终前,他知我多年心悦于顾言霆,便将我托付于他。

父亲应允道他只要娶我,便为他奄奄一息的公司注资。

我们便这样慌乱而潦草地结婚了。

没有婚礼,不曾有人同我说过新婚快乐。领证第二天,他便从家里搬出去,从此长久居住在公司,偶尔才会回来。

我们的婚姻持续了三年,名存实亡,空有一张冷冰冰的结婚证。

在这三年里,我知道他资助了一位女学生,据说长得极像齐晓,是他去大学招聘会的时候遇见的。我没亲眼见过,顾言霆防着我,大概是怕我加害她。

过去我也因为这件事同他闹了几次,每回他都反问来刺激我,丝毫不顾及情面。

“她是因为你而死的,你怎么不会感到愧疚呢?”

“你没有心吗?”

我的心早被你伤透了。

“我能做的都做了,我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我死了你才觉得我有良心吗?”

“对。”顾言霆看向我的眼神冷得没有温度,“为什么当初被绑架的不是你。”

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当初被绑走的不是我。如果是我,我就不用承受这无穷无尽说不出的愧疚和痛苦了。

每到我生日这天,他都会去齐晓曾经待过的孤儿院,去看她从前住过的屋子,回忆过往珍藏的记忆。

从她来大院里开始,从他看向她的眼神从温柔到带着占有欲的炽热开始,我一直都只是这段故事的旁观者。

哪怕他也知道我喜欢了他好多好多年。

2.

我打开蛋糕盒子,习惯性整整齐齐切了五块。

有我的、顾言霆的、齐晓的,还有一对双胞胎的。

“叮咚”一声,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打开一看,是银行例行发来的生日祝福。

连银行都知道例行公事祝我生日快乐,顾言霆却连装都不愿意装。

就像从前,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只有他视而不见,满眼满心只有他的齐晓。

我看着不知何时打开的手机通讯录,上面明晃晃的“顾言霆”有些刺眼。

人在孤独时总会习惯性地找最信任的、最爱的人,然而我爱的人是他。我只是想找他讨个生日快乐。

算了,何必自取其辱。

从小,我和顾言霆,袁来,袁绍双胞胎兄弟在一个院里长大。

后来,隔壁院的齐伯伯多年没有后辈,从孤儿院领养了个女孩回来,取名齐晓,比我们都大两三岁。

她学习成绩很好,不像我们几个,天天逮着老师不注意就逃课出去玩。

那时,顾言霆正值叛逆期,院里哪个大人管他都没用。后来齐晓来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只听齐晓的话。

齐晓成绩好,脾气也温柔,我是个艺术生,文化课不好,她却常常主动来找我,帮我补习功课。

这样美好的人,又有谁不喜欢呢。

齐晓和双胞胎都知道我喜欢顾言霆,但他永远回避我的心意。

他看向齐晓的眼神,是温柔却又拘谨的,和看着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他知道我喜欢他,我也知道他喜欢齐晓,上大一那年,他跟齐晓表白了。

我以为他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能死心放弃。

齐晓却拒绝了他。

后来齐晓告诉我,她知道我喜欢他,她不能抢人姻缘,因此将他让给我。

有些好笑,我喜欢一个人那么久,他生病时细心照顾他,为了他的喜好学习自己本不喜欢的东西,到头来,却还需要别人好心把他让给我。

再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后不久,双胞胎被在国外做生意的父母接走了,齐伯伯又领养了个孩子。一切恢复如常,平淡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有我知道,顾言霆消沉了好一段日子,我也从此被困在愧疚和痛苦中。

从前我手笨,怕蛋糕切的不好看,都是顾言霆帮我切的。每当这时候,他都会仔仔细细将蛋糕平分五块,边说着“祝我们思婧生日快乐!”,边给每个人分蛋糕。

现在我不用他帮我切蛋糕了,可当初的那些人,也都走散了。

我看着眼前切好却只拿走了一块的蛋糕,拿来盒子仔细包装了回去,丢进垃圾桶。

没有止疼药,腿越来越疼。我从床底下摸了两瓶偷偷放了好久的高度酒,发着呆边喝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3.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饿醒了,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床上。

床底下藏的几瓶酒被翻了出来,两个空荡荡的纸箱放在床边,里面本该是我偷买的酒,现在却不知所踪。

不记得昨晚喝了多少,起初只是为了镇痛,后来越喝越觉痛快,断断续续也不知醉成什么样了,竟有人把我送回房间,还搜刮了我的酒都不知。

宿醉后有些头疼,我撑着桌沿缓了缓,听到楼下不断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我打开门走下楼梯,顾言霆正挽着袖子手里拎着我的酒,满脸怒气地坐在客厅。刘管家忙着清扫地上的碎玻璃渣,抬头看见我,轻声道了声:“太太。”

我点点头,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哐当”一声,一个被倒空了的酒瓶滚到我脚边,我看着瓶子没动。

“梁思婧,谁让你喝酒的?”

脑袋有些空白,我揉着太阳穴试图唤醒昨晚的记忆。

昨晚屋子里没人,我在客厅喝的酒,谁把我带回卧室的?

我抬头看向顾言霆,还有点没回过神。

他怎么回来了?

“我tm问你谁让你喝酒的。”语气暴怒,我看着顾言霆额上青筋都暴了出来,不以为然也有些疑惑。

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我自己要喝的,怎么了?”无视一旁拼命对我摇头的刘管家,我仰头对上顾言霆要吃人一般的眼神。

昨晚腿疼的想死的时候没人管我,止疼药买了被没收,如今连酒都不让喝了?

顾言霆,你对不喜欢的人怎么这么狠心。

“喝酒?你腿不要了?”他说着,气急似的甩下外套丢在沙发上。

我看着他跳脚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好久没看到他在我面前情绪波动这么大了。

似乎是看我居然笑了起来,顾言霆紧皱眉头看着我,开口却什么也没说,而后叹气坐下,语气有些缓和:“什么时候偷买的酒?我若是这次没发现,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没打算告诉你。我暗暗想着没接话。

气氛僵持了几分钟,连带着正扫地的刘管家扫玻璃的动作都有些急了起来,“哐当哐当”玻璃瓶滚动的声音格外响亮。

我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氛围,顾言霆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我一眼,接起电话。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神从惊讶到错愕。

他拿着电话好半天没出声。

我也没出声。

过了半晌,顾言霆挂了电话,脾气有些缓和。抬头见我盯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我出去一趟。”说着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快步往门口走,快走到时似乎想到什么,又回头对我说,“等我回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好奇什么事情能让他情绪转变这么快。

吃了早饭回到卧室,打开抽屉,满满一屉的消炎膏。

出事后,腿上需要每天三次抹消炎药,这早已成了我多年的习惯。尽管在我看来,在疼痛发作时它也没有半分止疼作用。

那件事之后,我在痛苦中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父亲不忍我每日意志消沉,请了上门老师教我功课,逐渐地,我再次找到了自己的爱好,以写作为生。

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在业界攒了不少好评,逐渐拥有名气,往日都是我主动寻求写稿,近几年也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自媒体愿意主动找我约稿了。

若是有一天,我终于不再喜欢顾言霆,也可以有十足的底气同他提离婚,然后安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这种简单而美好的幻想也很快将被打破。

悲剧的本质是什么呢?

就是把美好的东西一件件呈现在眼前,然后一件件将它打破、撕碎。而我无能为力挽回。

4.

我正听着音乐码着字,大学时期认识的闺蜜打了电话来。

我停下打字的动作接起电话:“怎么了?”

闺蜜在那头小声说着:“婧婧,猜我遇见了谁?”

没等我回答,那头的她似是脚步匆匆微喘着气的声音响起,几秒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听,别说话。”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动静,我发着呆默默听了很久,久到以为电话都挂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我找了你好久。”

是顾言霆,喜欢他这么多年,他的声音我一听就能认出来。

又是沉默。

“你当年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我转笔的动作猛地停住。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有些无奈也有些愠怒,“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回答的女声里带着泣音,陌生却有些熟悉,“可我不敢回来。”

“为什么?”

这场景,大概也知道是谁和谁了。

原来那天顾言霆火急火燎出门,是去接他找了多年的白月光了。

大学时期关系好,我和闺蜜聊起过往的事,给她看过我们之前的照片,她还咬牙切齿地吐槽过顾言霆“眼睛被屎糊住了”。

几年前顾言霆和齐晓已经上了大学,几年后样貌变化并不大,闺蜜能认出他们,我不意外。

齐晓没有死,那么当年绑匪说的撕票便是假的。

可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我想回来,可我从别人那里听说齐伯伯没过多久又收养了一个孩子。”女声有些崩溃,“我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亲人,他也没那么在意我的死活,我回去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从小我就自卑,和你们在一起后,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觉得融入不了你们的圈子。你觉得为什么齐伯伯要我和梁思婧交好?是为了更好能和她爸爸合作!我只是一个工具,没有人真的在意我,我回去做什么呢......”

“我在意!”女声话音未落,顾言霆的声音打断了她,“你觉得我从前向你表白是为了什么?为了能和齐伯伯合作?还是为了齐伯伯的钱?”

“我——”

“挂了吧。”我故作冷静地说完,没等那头反应便挂了电话。

好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那我呢?

我在这段故事里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