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决定放弃喜欢林洋的那天。
我哭着对他说:“你就是个无赖,你让我感觉,我很不重要。”
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别这样,我没有做错什么。”
五年后,他告诉我,他要跟我结婚生孩子,用脐带血救他的儿子。
01
幼儿园的门口,林洋的儿子,朝着我大声喊:“妈妈,妈妈。”
我和林洋已经分开五年了,我哪来这么个半大的儿子?
“别乱喊,我不是你妈妈。”
“不,你就是我妈妈,你跟爸爸说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孩子撅着小嘴。
我:...
“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要我们生个孩子就可以救他,你帮帮我吧”林洋抱着的大腿哭着求着我。
叮铃铃~~~~闹钟响了起来。
自从上次林洋说脐带血可以救孩子的命,最近老是做这样的梦。
跟一个不爱你的人生孩子去救他的孩子,真是滑稽的要命。
林洋,以前我一直称他为我的“白马王子”,我非常非常爱他,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很在乎我。
即便我们在一起后,他也是经常忽略我,经常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一开始,我只是默默的忍受,总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会改变的。
到后来,我开始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焦虑。
我天天想他,盯着手机等他的消息,经常失眠睡不着,也吃不下饭。
终于,我崩溃了,喜欢他太累了。
那一天我们坐在星巴克的窗边,我平静地说:“当我那天抱着鲜花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站在实验室门口,看到你跟他们簇拥在一起笑得很开心,你从来没有对我那样笑过,我还曾以为你不会笑,其实你只是不对我笑,我放弃你了,你就像个无赖,你让我感觉,我很不重要。”
他眼神有些愕然,浅浅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着:“别这样,我也没有做错什么。”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就如我多年的青春喂了一条狗都不至于。
我在家里躺了三天没出门,以此来祭奠我这跪舔的三年,我发誓,这辈子不再做舔狗了。
男闺蜜许小东坐在我的床头,喝着奶茶:“苏年年,你要不考虑考虑我吧?我们凑合在一起得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抢过他手上的另一杯奶茶:“我平日待你不薄,请不要恩将仇报。”
许小东把奶茶拍在桌子上,愤怒又不敢生气的样子,语气加重:“苏年年,别怪我没有告诉你,林洋现在可跟自己的青梅竹马正在张家界度假呢。
你以为死去活来的爱情,人家正在快活逍遥,不带一点遗憾。”
林洋的青梅竹马叫唐晓溪,他们从家庭背景到文化背景,到颜值都很搭配,说是天生一对也不为过。
而林洋跟我在一起的那三年也是唐晓溪缺席的那三年。
第一次见唐晓溪是在一次医院聚餐,林洋带来一位很好看的女生,他对她的爱意隐藏不住。
那一刻,我知道,什么叫天生一对,我什么机会都没有。
这条件,完胜吊打我!
哎,男神就该配的是女神,哪里是我这根小葱呢,我低下头抠着自己的酒杯。
聚会结束,大家都散去,我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听到林洋和唐晓溪的谈话。
“林洋,我们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唐晓溪说的很直接。
我看见林洋有些手无足措,他抿着嘴唇,低着头,小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们的世界不一样,他能理解我的天马行空,他能理解我,很多在你看来可能不实际的想法,跟他在一起,我更觉得自己像自己。”唐晓溪说的很执着坚定。
林洋没有挽留,转身离去,我就这样偷偷见证了他们的分手。
我刚那颗被打死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是不是可以捡个漏了。
02
唐晓溪和男生一起出国了,这一走就是三年。
林洋发来他和唐晓溪旅游的照片,照片里他笑得阳光灿烂,我猜想应该是唐晓溪发的,因为他从不会主动给我发信息的。
呵呵,估计她还误以为我是个情敌吧。
“我们分院招人,我把你的简历发过去了,你要不去分院吧。”许小东给我打来电话。
“我没有说要去分院啊。”我狡辩着。
“换个环境吧,你再跟他同一个院区待下去,我担心下个住进ICU的就是你了。”许小东很不客气地数落着我。
我觉得他说的也对,离开就要离开的彻底。
我曾陪着他失恋,陪着他疗伤,陪着他重新做回了那个阳光的林医生。
终于,我跟他表白的那天,他默默牵起了我的手,将我揽在了他的怀里。
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很突然,但不否认,我的内心是一万个愿意的。
终于,这泼天的男神降到我的头上了,我可得抓紧了。
就在我期盼着,甜蜜的恋爱生活的时候,我发现一切截然不同。
他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说话,聊天。
微信的聊天记录,也就是“嗯,哦,好的”。
吃饭,看电影都是我约他,还要等他有时间回复我。
我没有别人甜甜的恋爱,更多的时候是在他无尽的等待之中。
我参加了分院医院的招聘申请,很顺利地也通过了筛选。
拿转院回执的那天,我给林洋打了一个电话,想着还是告个别吧。
电话接通,他很不耐烦的语气说着: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正在忙。
瞬间,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没事了。”我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在医院的走廊上,我看到了他正扶着唐晓溪慢慢坐下。
我慌乱地转过身,匆忙离去,身边的人碎碎又圆圆。
临走那天,正在桌子上收拾着东西。
“怎么要去分院也不提前说一声?”他看着我平静地问着。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漠然,轻叹一口气:“你们去度假我也不知道啊。”
唐晓溪踩着高跟鞋翩翩而来,走到林洋的身边,挽起他的胳膊:“我爸说晚上去我家吃饭,问你有什么想吃的。”
“什么都吃,不挑”林洋笑着说。
他不是挑食???
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他把便当里的饭菜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些都是我精心给他准备的便当。
他看到我,抖动了下双手,什么也没说。
我强忍着泪水,微笑着看着他,不就倒个饭菜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他挑食了。
我抱起收拾好的盒子,看着唐晓溪挽着他的胳膊,眼睛酸涩的有些疼。
“麻烦借过一下。”我冷冷得说着。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放了个垃圾桶在脚边,一时间没看到,竟然踢翻了。
“啊啊啊。”唐晓溪大叫了一声,躲避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了。
“苏年年,能不能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她的脚才伤过。”林洋用力推开我,一边扶着唐晓溪坐了下来。
我手上箱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我看见他,脱下她的高跟鞋,轻轻揉着她的脚踝。
唐晓溪还娇滴滴地发出轻轻呻吟的声音,这要不是在现场,我都不知道这俩人是在干什么。
03
“苏年年,你怎么这么慢啊。”许小东一副不耐烦的抱怨语气上来了。
许小东帮我捡起地上洒落的东西装进箱子里,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林洋:“脚崴了就不要穿高跟鞋出来招摇了,林医生,人我带走了,你们继续。”
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我踩了一脚许小东:“我记得上次你说医院要援非,成立援非医疗队是不是?”
许小东把东西放在了后备箱,盯着我看:“怎么?你感兴趣?”
我扑闪着迷离的大眼睛,点点头。
许小东用力的关上门,有些无奈地说着:“苏年年,你没事吧,不就失恋了吗,至于跑那么远吗?连命都不要了?”
我坐到副驾上,系上安全带。
“不是去趟非洲,回来之后在医院晋升更快吗?从今以后,我只想做个搞事业的女强人,其他都靠边站。”我把医院援非消息的网页打开给他看。
许小东看了一眼,竖起了大拇指:“你要是为自己脱胎换骨,我倒是支持你,行吧,我给你推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撇开他的头:“我们都去了,我们爸妈怎么办,你不得留下来照顾我们爸妈吗?”
他抿了抿嘴唇,勾起唇角:“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爸妈们住一起我也好照顾。”
我翻了个白眼:“如果我从非洲回来,你还是单身,我就考虑把你收了。”
许小东竖起小拇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多大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我把手伸过去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拉了拉,许小东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
非洲桑纳,这一去就是五年,出发前,爸爸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平安归来。
很难想象一个在国内都没怎么做过手术的医生,来到这样一个战乱的地方给人看病。
第一次只是给人缝合手术的时候,血肉模糊一片在眼前的时候,我紧闭双眼让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
之后,那个病人还夸我技术很好,是个很专业的医生。
他不知道,其实第一次我上解剖课,我差一点没有把自己送走。
林洋高我两届,为了能多见到他,我选修了不属于我选修课程范围内的人体解剖课程。
因为他是解剖课老师的助手,是他在解剖的课堂上帮我一点一点克服了恐惧与血腥。
在桑纳的每一天都很充实,在这里我才体会到了医生存在的价值,才明白了何为救死扶伤。
来桑纳的第二年,林洋的发了一个比心的朋友圈照片。
真快,他应该跟唐晓溪结婚了,过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第五年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住的屋子有些漏雨,我出去帮忙盖房子挡雨因此淋湿透了。
夜里肚子十分难受,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捂着肚子,跑去了医院,想做个B超看一下放心一点,别快要回祖国之前噶了,那可就太冤枉了。
晚上我只看到一个当地医生值班,当然他们对我已经很熟悉了。
我说想做个B超看一下,当地医生递给我一套衣服,让我换上躺倒帘子后面去。
????做B超要换衣服?
04
但我还是换了。医生走进来,看到换好衣服的我,用着不标准的中文说:“要脱光。”
????
“做B超,要脱光?”我重复了一次。
医生点点头,说桑纳这边都是这样的,脱光才可以做。
更可怕的是那个医生是个男的。
肚子一阵绞痛来袭,我揪着自己的衣服,坐起来,思考了两秒钟。
“我不做了。”
我起身把医生推出去,在里面重新换好衣服。
低头拉开帘子,把衣服放在架子上,嘀咕着:反正死不了,再忍忍。
刚走到门口,被一只手拉住,我看到那不是一双黑人的手。
我抬眼即看到眼前的林洋。
“不做,疼死了,这里做手术都是困难的。”他冷冷地说着,黑人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了。
林洋拉着我又回到了帘子后面,让我躺上去。
“我不做了。”我起身就要走。
他挡在我的面前,低着嗓音说:“这里的药不多,如果真是肠道疾病,这里医疗条件有限,病化会还很快的,你做医生的不会不知道吧。”
在这个医疗极度欠缺的地方,虽然面临的是林洋,我还是妥协了,保命要紧。
当我脱光了上身,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紧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喘,没有比这更尬尴的事情吧。
没想到多年后,我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做完B超后,幸亏只是病毒感染,他让当地医生给我开了一点药。
我拿着药疯狂的离开了。
第二天,听其他医生说,林洋是昨天到的医疗队,这次来帮助我们站完最后一班岗,然后一起回国。
晚上忙完,我在附近的便利店点了杯奶茶喝,据说还是中国人开的。
喝到一半,看到林洋朝这边走过来,我拿起衣服,起身就准备离开。
“怎么那么不愿意看到我吗?”他的眼神有些冷峻。
我定住,回头看着他,他比以前憔悴了一些,眼角都爬了一点皱纹。
“身处异国他乡,有家室的男子还是跟女性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更何况是前任。”我轻声道。
他抿住嘴唇,嘴角的弧度弯弯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