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没有血缘的哥哥表白,他高兴极了。
但隔天就和我提了分手。
我问为什么。
他说「没到手的总是最好的,腻了。」
好一个腻了。
饶是我再怎么喜欢他,也噎不下这一口气。
要分,就要分得彻底,我直接搬出了家。
他来找过我几次,每次都会说一句「你还是我妹妹。」
去他的妹妹!
如愿清净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又找上了门,拉住我的手,眼里满是柔情。
「鹊鹊,我爱你,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
我还没出声,一双手抚上我的臂膀,扣紧。
「云澄,你喜欢有夫之妇?」
1
云澄是我的哥哥,但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的养兄。
我的妈妈,是云澄父亲的小青梅。
一场意外,我成了孤儿。
也许是念在旧情,云澄父亲把当时仅5岁的我接回了家,给我改姓,叫云鹊。
于是我有了新家的家,新的哥哥云澄。
云澄比我大两岁,我们既是兄妹、也是校友。
从小学到大学,我都追随云澄的脚步,他读哪里,我读哪里。
因为我喜欢他。
只是从未说过。
一晃过去十八年,云澄已经接手了公司,我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美妆博主。
我想时机到了。
趁着他刚出差回来在家休息的空隙,我准备了一束茉莉,让人送到家。
花束到得很快,门铃一响,我让离门最近的云澄去开门。
一切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他开了门,接过一束茉莉,我假装不知情,前去打趣。
「哟,茉莉茉莉,君莫离。这是谁给你送的花啊?」
我打开别在包装上的卡片,指着署名鹊给云澄看。
「哦,原来送给我呀。」
云澄愣了几秒,脸颊闪现出一丝绯红。
「怎么突然送我花了?」
声音却如往常一般,听不到慌乱。
「因为......望君常伴身侧,莫离啊。」
我眨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说着俏皮的话。
大概是我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他沉了沉声,向我求证。
「以什么身份,伴你身侧?」
「以......」
我顿了顿,看到云澄似乎屏住了呼吸,紧张兮兮地等待结果。
「以男朋友的身份,哥哥愿意吗?」
云澄行动代替言语,给了答案。
他把花小心地放在一侧,似狼虎地将我拉入怀中,对准我的唇印了下去。
「盖上章,鹊鹊就不准跑了。」
他在我耳边,气息不稳地呢喃。
「嗯。」
画面定格在我窝在云澄怀中的幸福模样,再一转,就是白净的天花板。
我也从梦境中回到现实。
梦太真实,仿佛就在上一秒发生,让我缓了很久。
在一起,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而九天前,他们结束了恋爱。
为期一天。
我在脑海中回想云澄说的话。
「云鹊,我们还是算了吧。」
「我们是兄妹。」
「再怎么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是兄妹,不能不顾伦理。」
听着就像借口的借口,实在不能成为真正分开的原因。
真正刺到我,让我决定分开的,是那一句「没到手的总是最好的,腻了。」
2
分手后,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搬出了云家,切断了与云澄的接触。
慕阿姨还来问我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
想来,是云澄没和他妈妈说吧。
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阿姨。
慕阿姨待我极好,因着生云澄大出血,不适宜再怀孩子,她便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圆了女儿梦。
真心换真心,慕阿姨待我好,我便也待她好,不会因为云澄而改变。
我只跟慕阿姨说为了工作更方便搬的,让她别担心,我会常常回去看她。
倒也没说错,我是一名美妆博主,之前只是发视频,但如今打算开直播了,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人打扰,我会更自如。
话里听不出其他意味,慕阿姨便信了,只让我一个人小心些。
我笑着应她。
当然会小心些,毕竟云澄这个登徒子已经登了我好几次门了。
叮咚。
是门铃声。
......
不用想,云澄又来了。
云澄来我新家的时间出奇一致,都是六点半左右,每次还会打包上苏禾记的甜点一起,让我拒绝都不好意思。
苏禾记的东西每天数量不一,到点开放预订系统,到量下架,看单不看人。
因着这物以稀为贵,愣是勾了我味蕾好些年。
我开了门,云澄一手提着打包袋,一手提着奶茶出现在眼前。
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近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把我当猴耍吗?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继续维持这样奇怪的现状。
「你又来干嘛?」
我没好气。
「不让我先进去?」
他挑了挑眉,示意我放行。
「你到底想干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把话说清楚。
「鹊鹊,我们还是兄妹,哥哥带点东西来看妹妹不很正常吗?」
瞧瞧?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上一秒说当恋人腻了,下一秒就是兄妹?
去他丫的兄妹。
「我可没听过在一起又提分手,还说腻了的哥哥。」
......
场面一度静默。
云澄不自然地瞟了我好几眼。
又过了几秒,他把东西递到我手上。
「鹊鹊,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兄妹......」
又是这句话,他没说腻,我耳朵都要听腻了。
我白眼要翻上天。
「东西都是你喜欢吃的,拿着吧。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上有些发沉的打包袋,五味杂陈。
他这一言一行搞得好像很委屈,分手另有隐情一般。
......
那又怎样?腻了可是他说的,不管怎样,他都伤害了我,罪不可恕。
我关上门,把打包袋放在桌上,一一拿出打包盒。
淮山糕、芋泥桂花糕、焦糖布丁蛋挞......
东西还挺多。
那天过后,云澄再没找过我,我也在想为什么。
但我为什么要想为什么?
这种情况不是现下和他最好的局面吗?有事家里见,没事不相见,怎么说也是个前任呢。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他现在就挺合格的。
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思考缘由,没办法,到底是喜欢了这么多年,一朝一夕改不了情感的浓度。
被大雨困在家胡思乱想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放了晴,我决定去公园散散步。
我做了下午茶点,一起带上去了公园。
在草地上铺上小毯子,把东西放在一边,我躺在毯子上带上墨镜,晒着阳光浴,思考明天出个什么妆教。
还没悠闲几分钟,就被打断了。
「云鹊?是你吗?」
?
男声?还有点熟悉?
我猛的一睁眼,取下墨镜,一身休闲装的于鹤还有身边同样一身运动装的谢寅就这样出现在我眼前。
......
我的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
两个上学时期曾被我拒绝过表白的少爷们齐聚公园?
3
「真的是你啊,我刚刚隔老远看你就有些熟悉,还不确定呢!你从前可不会躺在外面的。」
说话的是谢寅,一个......一如既往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我尴尬地呵呵了声。
我好歹是躺着毯子上的,怎么描述得跟流浪街头一样?
「好久不见。」
这声音倒是有些变化,和印象中有些出入,更成熟沉稳了。
「好久不见。」
我回应于鹤。
和于鹤确实是很久没见了,高中毕业后,于鹤就去了国外留学,这还是毕业后头一回见面。
也是拒绝他表白的头一回见面。
「出来野餐?」
于鹤看我这阵势,毯子铺着、食盒堆在袋子里呼呼欲出。
「嗯,天气好,出来散散心。」
「介意多个人吗?」
于鹤又问。
我还没开口,就听见阳光开朗大男孩拔高了些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个人?我呢?我呢!于鹤,你把我丢了是吧!你个见色忘友的......」
尾音被于鹤的手堵在了嘴里,只剩唔唔声。
像是被拆穿了,于鹤不自然地尬笑一声。
「别听他胡说,我就是说岔了。」
我点点头,想了下做多了的食物,答应了于鹤。
于是,不算大的毯子瞬间少了两块领土。
被打断晒日光浴,又多了两个人,只好把东西拿出来,开始下午茶。
吃的是多了些,但是喝的只有我自己的份儿,我有些尴尬地瞥了两位不速之客。
于鹤很懂事,他说。
「你喝你的,没关系,我们不用喝。」
......
不是,哥们你?
你好意思不喝,我也不好意喝啊。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无语,于鹤转头就让谢寅去买点喝的,他在这里等他回。
谢寅的眼神在我和于鹤身上来回打转,随后咧嘴一笑。
「好,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买点喝的。」
?
果然,男孩子之间就是喜欢当别人的爸。
谢寅走了后,我和于鹤之间陷入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最后是他打断了淘金。
「你......你是不是换手机号了?」
「大一那年办了张校园卡,就把前面那张换掉了。」我咬着吸管,说完又喝了口果汁。
「那你报下你的手机号,我存一下?」
我松开紧咬的吸管,转头看向于鹤。
不像是经历什么打击的样子啊,怎么说话听起来有那点......
卑微?
不会是对我余情未了吧?
「你还喜欢我?」
我直接出击,不想弯弯绕绕。
「啊?我......呃......」
看着他唰的一下泛红的晕染,我确定了,这家伙还喜欢我。
于鹤自顾自害羞了片刻,「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我想了想身为前任兼哥哥的云澄,嗯,没有。
「没有。」
于鹤的眼睛瞬间亮了个度,泛着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化身奥特曼了。
「1918787xxxx,我手机号,你记着吧。」
于鹤嗯了一声,拿出手机就记下,还跟我发了微信好友申请。
看着通讯录冒出的红点,我不禁发笑。
顺着杆就爬。
也不知道谢寅到哪里去了,去这么久。等他再回来,东西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到底还是春天,太阳没多久就躲进了云层,顶着大太阳出门穿得不多的我此刻寒意上身,便打算早点回家。
我好心地把特意留着的几样吃食递给谢寅。
「给你专门留了点,可别说我们忘了你啊。」
谢寅顶着于鹤不满的眼神压力接过了餐盒,大大咧咧。
「你还怪好心的咧。」
收好东西道了别,我就麻利地走了,一眼没看后边的两人。
天爷啊,鬼知道我现在多冷。
所以也没看到于鹤抢过谢寅手中餐盒的稚气模样。
4
那天过后,于鹤像是要挽回出国后丢失掉的存在感,在我面前晃个不停。
一道微信的消息提醒音响起。
你看,又来了。
我拿起手机看,原以为会是和往常一样的对早中下午茶晚餐的问候,却不是。
「去看露天电影吗?」
看电影对于非情侣的男女来说,是有些暧昧的,但是露天电影......
大庭广众之下,也不适合做什么逾矩的举动吧?
况且之前他邀请我一起吃饭,我拒绝了好多回,结果转眼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喜欢苏禾记和我家的地址,隔三差五的让人送到我家,让我拒绝都无从下手。
这回要是不去,不至于把我对面的房买了改成影院吧......
离谱。
想一出是一出的少爷。
「什么电影?」
「你来了就知道了。」
......
虽然无论是什么电影,我都会赴约,但是我怎么觉得这少爷在吊我胃口呢?
「在哪里?」
「是坐后备箱看的露天,我开车来接你,我马上来。」
?
坐后备箱看?会玩。
到底看的什么电影,直到观影开始才揭晓谜底。
傲慢与偏见。
是她喜欢的。
他怎么知道的?
我没把疑问藏着掖着,「怎么选的这部电影?」
我没转头,余光却留意着。
于鹤好像开始看电影起,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嘴角的弧度比AK还难压,这会儿也一样。
「我知道你喜欢,就选了这部。」
话里隐隐透着一股得意。
干嘛?等夸?
「你怎么知道的?」从哪儿知道的?毕竟它在我社交平台上的存在不要太allin。
我偏不夸。
「我就是知道!」
......
得,之前许久不见后的第一面时对他形象变得沉稳的改观可以收回了。
骨子里还是那个样。
见我迟迟不应他这句话,于鹤连忙转过头来,紧张得有些结巴。
「你......我......你不会......」
我本是没打算看他的,他一直你你你我我我的,影响观感,便侧过身子,眉头微蹙。
「你你你我我我什么?」
「你别皱眉,皱多了会有川字纹的。」
于鹤说着,还上手欲抚平那不存在的川字纹,只是刚伸出手就顿住了,似乎又觉得太过亲近,尴尬地收回了手,紧握成了拳,垂在腿上。
「抱歉......我刚刚是想说,你不会觉得我窥探你隐私吧?」
我嘴角无力的抽搐了下。
我曾在微博发过影评,在抖音发过影片经典片段,在朋友圈分享过配乐,在小红书分享过妆教。
这一套下来,只要是有我这些社交软件好友的人,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我喜欢这部电影。
既是我公开的,我还能说别人窥探我隐私?
「不会。」
于鹤松了口气,肩颈也放松了下来,肉眼可见地起伏。
这茬过后,我和于鹤都没再说话,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正儿八经地看电影。
好像他真的只是为了带我看一场在后备箱看的露天电影一样。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我理好的发丝,不得不又再一次一一理好。
虽然夜晚有些凉意,但别说,还挺有情趣。
浓浓的浪漫情调,恰到好处的微风,相对狭窄所以挨得很近的肩膀。
要不是对象不对,我觉得都能在这溺死人的氛围感里亲个百八十回。
一场电影终是落幕,露天影院的灯照亮了停车坪。
我们收拾了下后备箱,坐回了车中。
「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不.......」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实在是打我脸。
于鹤笑出了声。
我微微瞪了他一眼。
笑什么笑?我不要面子吗!
于是他又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模样。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人是我约出来的,可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
行吧。
「想吃什么?」
「随便。」让我一个天秤座的人做选择,不如一刀杀了我。
狭小的空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要是这是综艺,我都能想象到后期特效中头顶飞过的乌鸦以及嘶哑的乌鸦叫。
于鹤没再问我,而是直接发动车子,和我聊起了别的。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到底是消除了些尴尬,我们之间的氛围倒是自然许多。
车子停在了一家火锅店前。
是沅城有名的重庆火锅,麻麻辣辣,香得很。
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家火锅店。
......
总感觉于鹤对我进行了背调,但我没有证据。
但不论如何,正逢饿时,又到了喜欢的店子,我还是很满意的。
内心不由自主地给于鹤竖起了大拇指,暗暗表扬。
这家店生意火爆,包厢、卡座、大厅都坐满了人,只剩角落一个小桌。
我不在意坐哪儿,我只关心毛肚、牛肉卷、虾滑等等等等什么时候入我肚。
美食在前,我就像一个昏君,被迷得昏了脑子,神经一般拉着还在犹豫要不要换一家别的店的于鹤往唯一的空座冲,生怕被抢了先。
直到到了桌前才反应过来于鹤的不对劲。
我望向他。
他一张脸像我待会即将丢下去的虾,红透了。
眼神直呆呆地盯着我,嘴唇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抿一放。
?
于鹤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病史吗?
「你怎么了?」
别告诉我真的犯病了,他带我来吃火锅,他得对我的肚子负责到底啊。
「我......你......你牵我手了?」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向了明显是我强势一方拉着的手。
哦,是我错怪了他,犯病的是我。
我这个馋嘴啊,害死人。
5
我解释了一番我的病情,自然地招呼着如待宰羔羊一般的于鹤入座。
服务员指了指桌上的二维码,和善地让我们扫码点单,有需要就叫他,店内有新鲜......
话没说完,就被不远处一桌的顾客叫走了。
生意真好。
我拿着手机扫了码,趁着加载页面的缝隙看了看对面还在神游的于鹤。
「于鹤?」
「我在!」
「扫码点单了,别发愣啊。」我示意手中的手机,让他也扫个码。
「噢噢好。」
说着,他便扫了码认认真真地看菜品。
见他回了神,我便没再看他,心心念念地选购想到我肚中一日游的食物宝贝们。
选完抬头看才发现,刚刚还认真点单的于鹤,此刻就像个望妻石,撑着下巴痴迷地望着我。
?
我是菜单吗?
「你点好了吗?」我发出疑问。
「我没来过,不知道什么好吃,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
好一个理由。
我默默又回到加购页面选了些。
下单,放手机,一气呵成。
趁着锅底食材还没上,我想着先去调好调料碗,结果被于鹤挥着长臂拦下。
「我去!你在这等我。」
还没等我拒绝,人就没了影。
不是,哥们你!你也不知道我调调料的喜好啊!
因着怕丢失贵重物品,我不好也走开,只能等着于鹤回来。
这回于鹤去得有些久,久到锅底上了,食材都要上全了,我都要觉得他是不是不想请我跑单了时,终于回来了。
他像献宝一样把调料碗放到我面前。
我看着碗中的几样东西,不禁冒出疑问。
这哥们是怎么知道我巨喜欢夹香菜末的?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为了尽显请客风范,他极其主动地将食材一一下锅,等熟了又一一夹入我碗中。
我碗中堆起了小山,他又往我盘子里放。
「你也吃啊,怎么只给我夹?」
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换了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以示感谢。
于鹤笑了笑,发出满足的赞叹。
「吃的吃的!」
......
我感觉我像带了个黏妈妈的小孩出门,还是成人模样的小孩。
火锅这东西,就是很容易就吃饱了。
没过多久,我就撑得只能喝得下一口可乐,恋恋不舍地放了筷子。
前期于鹤没怎么吃,只顾着下菜夹菜,这会儿于鹤还在战斗中。
我一手打着转抚肚子,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于鹤。
于鹤有一个泪痣,就在右眼角下边一点点,像狐狸。
望得出了神,我不知怎么忽然唤了声。
「于鹤。」
于鹤口中嚼着刚入口的虾滑,嗯了一声。
「你还挺好看的。」
这话不假,于鹤是真的好看,和云澄不一样的好看。
我以为于鹤会愣住,结果他快速咽下了虾滑,说。
「那你喜欢吗?」
是谁愣住了?
哦,是我。
我愣了,我知道于鹤喜欢我,但他除了高中那一次表白,这次回国后并没再告白过。要不是那次公园我问他时他难以自控地脸红,我也判断不了。
但再怎么断定,他都没和我说过喜欢我、爱我、想和我在一起。
万一是我判断错了,自作多情呢?
又不是第一次了。
云澄就是前车之鉴。
「喜欢吗?云鹊?」
「你呢?喜欢吗?」
我不是云鹊了,如今的我,是云鹊2.0,绝对不做感情中的傻狗。
他不开口,我不开口。
于鹤发出了少年般惬意的笑声,好似得了全天下一样豪气。
「喜欢,我喜欢,很喜欢,超级喜欢,超级无敌喜欢。哦不,我爱你!云鹊,我爱你!超级无敌爱你!」
少年的喜欢,就是热烈啊,一点都不像云澄,那么狗。
许是被于鹤炽热的告白感染到了,我也弯了嘴角。
「真的!言语都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你信我。」
于鹤误会了我的笑,似乎觉得我在笑他言语的真假,连忙自证。
我胡乱嗯嗯,说信的,我信的。
信个鬼。
云澄也说过有多爱我,在一起当天还描绘了好一番未来的蓝图,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结果呢?第二天就说腻了。
「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于鹤殷殷地望向我,眼里满是真诚,像是我的信徒,等着我这个主发来接纳的信号。
可我不是主,我有七情六欲,是凡人,怕受伤。
我摇了摇头。
「你很好,但......这么说吧,我相信世上存在美好的爱情,但不相信这般美好的爱会降临在我身上。于鹤,你看看别人,比我更好的、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太多了。」
我委婉地提出了拒绝。
「再好的女孩子也不是你,云鹊。喜欢上你后,别人在我眼里都是有鼻子有眼有嘴巴的人类,都一样的。」
......
他见过的人要是都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那这个世界才癫了。
好吧,重点不是这个。
我又换了另一种说法,和另二种说法。毫无疑问,于鹤都坚决地驳回了我。
他既打消不了我拒绝的念头,我也改变不了他非我不可的想法。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不进不退。
到家后洗完澡出来,我看到手机有一条微信。
「云鹊,我会让你相信你也是幸运的。」
6
我不知道于鹤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只知道很久了。
如果从表白开始算,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他还挺长情。
事实证明,于鹤不仅长情,行动力也很足。
自那天表白又一次失败,于鹤鼓足了劲要证明自己可以让我相信我多么幸运。
知道我喜欢苏禾记,便天天订了亲自送上门。
知道我喜欢傲慢与偏见,便让著名音乐演奏团来沅城演出,拉我去听。
知道我喜欢狗,便天天带着狗找上门一起遛弯。
我来姨妈不去时,一人一狗还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好似我是个大恶人。
还有很多,比如自己包的花束、自己炖的补品、自己画的插画、自己写的歌。
我都怀疑于鹤之前那一瞬间变身奥特曼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奥特曼了。
毕竟一个人无所不能,很恐怖的!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要说我没有点触动,那还是不可能的。
只是刚经历常年喜欢到一次异常短的恋爱,让我有些没缓过神来。
我不松口答应于鹤,却也在他持久且热烈的攻势下,态度一次次放软。
直到有一天,彻底炸了堡垒。
今天是周末的第一天,我惬意地准备画个美美的妆出去大逛特逛,测评一款大牌新版粉底液。
只是刚换好衣服准备收拾小包时,于鹤来了。
他又带了两杯咖啡来,说要趁着好天气和我一起去逛街。
?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逛街的?
不过他去就去吧,多一个人提东西,我巴不得。
只是出师未捷衣先湿,他一个不小心在我家门口被地毯绊倒,来了个平地摔,咖啡在方圆几米皆是雨露均沾。
于鹤狼狈地起了身,缓了几秒,自告奋勇地要清理干净。
地倒是好拖,只是他这身衣服?
我看着那泼洒出豪放气势的咖啡,犹如泼墨设计,还自带气味环绕,只好说让他去洗个澡,再让他找人送套衣服来。
我忍痛把新买的HelloKitty浴袍给他,让他待会能有东西蔽个体,省得说我占尽便宜。
他倒是乐得不行,屁颠屁颠嗯了一声就去了,跟在自己家一样。
还有一会儿才出门,我拿出手机刷小红书,刷到半途门铃响了,我以为是于鹤的衣服到了,没想到是我那名副其实的前夫哥。
云澄肉眼可见的高兴,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看到我便把我拉入怀中。
「鹊鹊!鹊鹊!我们不是兄妹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
搞什么?一会儿是兄妹,一会儿又不是兄妹,他cosplay呢?
见我没说话,云澄松开紧紧箍住我的双臂,让我们之间蹦出一段微乎其微的间隔,只是手还是被他拉着,眼里满是柔情。
「鹊鹊,我们不是兄妹了,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
我还没出声,一双手抚上我的臂膀,扣紧。
「云澄,你喜欢有夫之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