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当天，我妈的坟被人撅了。

理由居然是嫁过来的女人不能入祖坟。

还想为了那点儿彩礼钱把我嫁出去。

都21世纪了，还玩儿陋习那套是吧？

1

我家乡有个陋习。

嫁来的女儿是不能入祖坟的。

但是因为我家只有我这一个孩子。

哪怕我只是个女儿。

我妈也破格入了祖坟。

直到我清明节那天回家。

我才发现，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演给我看的而已。

「你再说一遍，你把我妈的尸体弄哪儿去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是我爸，这一生唯唯诺诺的，根本不敢反抗。

我知道，肯定不是他出的主意。

瞪着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奶奶。

「我妈的尸体呢？」

今天等到清明节了。

我马不停蹄赶回来，就是想给我妈上柱香。

接过刚到家，发现我妈的坟被人撅了。

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潘金莲一脸淡定。

「嫁来的女人是不能入祖坟的，你妈自然是去她该去的地方。」

我指着我爸：「我问你，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同意的？」

潘金莲拍了一下桌子。

「李招娣，有你这样对你爸说话的吗，赶紧跟你爸道歉。」

我冷哼一声。

「你们本来就不喜欢我妈，现在把我妈的尸体交出来。」

潘金莲从我妈嫁进李家就一直不喜欢她。

主要原因是，我妈只生下来我这一个女儿。

潘金莲每每开口都是说。

我妈让他们老李家绝后了。

每一次我想去和她争论的时候。

妈妈都会拦着我。

她说，甜甜，她好歹是你奶奶。

妈妈就这么一直忍着她。

哪怕他们给我取名李招娣。

妈妈拗不过他们，也会给我取小名。

她说希望我这辈子人生都是甜甜的，不要想她一样。

到死的那天，他们老李家还是没有接受她。

我真的是替她感到不值得。

现在我也不纠结这么多了。

我只想把妈妈的尸体带走。

2

潘金莲冷笑一声。

「你想要你妈妈的尸体，已经没有了，不用再想了。」

我皱眉。

「什么意思？」

「反正已经死了，下不出蛋的母鸡，一点儿用都没有，留着还占地方，我能让她活到死已经不容易了。」

我双眸猩红：「你做什么了，你对我妈妈做什么了？」

我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仿佛要把这辈子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在她身上一样。

「住手，耀祖，快救我。」

我爸赶紧上来，把潘金莲从我手上解救出来了。

“啪。”

他直接给了我一巴掌，声音严肃。

「你对你奶奶干什么呢？」

我捂着脸，失望的看着他。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愚忠。

不管我和妈妈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他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可是只要潘金莲受到一点儿伤害，他就会出来护着她了。

「李耀祖，那可是你媳妇儿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好不好？」

我给他们直接跪下来了。

只要能拿回我妈妈的尸体。

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下不出来蛋的女人留着有什么用，我们早就已经把她扔了。」

潘金莲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我恶狠狠的盯着她：「你是不是想死？」

若是以前，我还顾及我妈。

我怕我离开了，她会被他们欺负。

可是现在，人已经没了，连尸体我都保不住。

我怎么可能还怕得罪他们呢。

潘金莲不敢说话了。

而李耀祖也沉默了。

不找到妈妈的尸体，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我回到妈妈给我布置的小房间里面。

3

第二天。

我刚起床，屋子里面乌泱泱一大堆人。

全是李家村的人。

潘金莲用扇子扇风，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哎呀，真不是我说啊，我们家这贱蹄子，非要把她娘入祖坟。」

潘金莲不停的哭诉。

一旁的李村长沉着一张脸。

「招娣，你不是不知道，嫁来的女人入祖坟，会影响我们李家村的财运。」

这李家村都已经穷的每家每户叮当响了。

还有个屁的财运。

我冷笑：「把我妈的尸体还给我，我不让她下葬在李家村。」

这李家村，我还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稀罕。

李村长看向潘金莲。

潘金莲大叫一声。

「不行，既然都已经嫁到我们李家了，生是我们李家的人，死是我们李家的鬼。」

潘金莲压根就不松口。

李村长也确实没有办法了。

「招娣，你是读过书，有文化的人，要不然………」

我明白李村长的意思。

但是凭什么有文化的人就要退步。

我没有要求把我妈葬在李家村。

哪怕是这样，他们也不愿意让我把尸体带走。

既然这样。

我看着潘金莲：「可以啊，我不把尸体带走。」

4

听到我这样说。

潘金莲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面露惊喜：「既然这样，那招娣你快点儿回去吧。」

这么着急就赶我回去了？

我看向李耀祖。

「爸，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也赶我走？」

李耀祖唯唯诺诺的看了潘金莲一眼。

随后看着我。

「招娣，你回来一趟确实也不容易，但是耽误工作确实也不是个事儿。」

我笑出了声：「所以，爸，你的意思也是想让我赶紧回去吗？」

「你这个贱蹄子，还不赶紧回去工作。」

潘金莲见我在逼迫李耀祖。

连忙护在他身前。

「滚，赶紧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

我看向不远处的李村长。

「村长，我妈去世了，我心里难受，我想和我爸相处一段日子。」

这李村长虽然有时候有些糊涂。

但是好歹也是分得清是非的。

「现在我奶奶赶我从家里离开，我都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住。」

李村长神色一沉：「潘金莲，她好歹是你们李家的子。」

潘金莲瞪着我。

毕竟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李家的孩子。

在她心里。

只有孙子才是最宝贝的。

潘金莲狠狠的看了我一眼。

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要我说，奶奶也是嫁进李家村的吧，现在还赶李家的子孙，不太合适吧。」

既然她用那一套来对待我妈妈。

那我不介意也把她的那一套拿来好好对付她。

潘金莲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李招娣，你………」

「够了。」

李村长打断了潘金莲的话。

「招娣是我们李家村的孩子，就住在家里，若是让我发现有人把她赶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李村长警告的看了一眼潘金莲。

5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我看着潘金莲笑得灿烂。

「奶奶，你才是李家的外人。」

看着她呼吸不上来气，我笑嘻嘻的转身离开。

我刚出门就被人推倒在地。

「不要脸的女人，从我们村里滚出去。」

这是我们隔壁老王家的孩子。

现在十三四岁，王灿明。

正是淘气的时候。

从地上爬起来，我看到潘金莲也从屋子里面出来了。

一看到王灿明。

那张老脸上堆满了笑容。

「灿明来了，快进来，我给你拿糖吃。」

潘金莲拉着王灿明就进了屋子里面。

我实在是想不通。

我是潘金莲的亲孙女儿。

为什么对待我，还不如一个外人。

突然，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尖叫。

我立刻冲了进去，只见潘金莲倒在地上。

而王灿明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一块糖。

「你做了什么？」我愤怒地质问。

王灿明却一脸无辜。

「老太婆自己年纪大了，我没做什么啊，是她自己摔倒的。」

本来心里满是脾气。

听到王灿明这话。

我抄起手边的笤帚就往他身上抽。

「不尊重老人，我打死你。」

我比他年纪要打。

王灿明虽然长得胖，但是只是个窝里横的。

被我打的抱头乱窜。

「我错了，别打了，我真的错了。」

6

「住手，李招娣，你给我住手。」

潘金莲刚从地上爬起来。

就大声呵斥我。

我转过身。

不可置信的看着潘金莲。

「我这是在帮你出气。」

潘金莲让王灿明走到他身边。

上上下下仔细检查。

「谁要你出气，一个不值钱的赔钱货，赶紧给我滚。」

她抱着王灿明，一阵心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灿明才是她的亲孙子。

屋子里面的打闹吸引了外面的注意力。

李耀祖从外面跑进来。

「妈，你们怎么了？」

潘金莲伸手指着我。

「看看你的好女儿，不仅欺负我，还欺负别人家的孩子。」

她拍着自己的大腿，声音尖锐。

「我们老李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摊上了这样的赔钱货。」

李耀祖甚至都没有征求我的意见。

他抽出皮带：「李招娣，赶紧给你奶奶道歉。」

我冷漠地看着他们：「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

潘金莲还是痛苦哀嚎。

李耀祖的皮带抽到我身上：「我让你给你奶奶道歉，赶紧的。」

我知道他愚忠，也知道他唯唯诺诺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为我出头。

可是在这样的选择下。

他直接偏袒别人而来怪罪我这个女儿。

我心里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了。

把王灿明从潘金莲手上拉出来，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我说了，这个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的，既然你们认为是我做的，那我肯定要谈点儿利息回来。」

说完，我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身后传来潘金莲大骂家门不幸的声音。

但是我没有停顿一秒。

7

在外面找了一天我妈的尸体。

但是还是没有一点儿进展。

不知道他们把我妈的尸体弄到哪儿去了。

我妈活着的时候，就没有过过好日子。

死了之后，还要被人这么糟蹋。

我一定要把我妈的尸体带回去。

走到家门口。

我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从来没有听过潘金莲对谁说话这么温柔。

我侧身走到另外一旁的隔间。

这是个小房间，可以看到潘金莲的房间。

李耀祖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的房间里面，还有早上的王灿明和他爹。

这隔壁老王我从小就不喜欢。

他很早就死了媳妇儿。

在我小的时候，经常看着我的目光透露着猥琐。

每次遇到他，妈妈都会把我护在怀里。

她让我不要害怕，她会保护我的。

可是后来，我长大了，王家出现了个小婴儿。

老王声称是他在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下来的孩子。

这个外面的女儿，没有人见过。

可是孩子是真的。

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潘金莲的房间里面。

紧接着，潘金莲的下一句话，让我目瞪口呆。

她看着王灿明。

「灿明，我是你妈，快叫妈。」

看着屋子里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

我总算知道了。

为什么自私自利的潘金莲会对王灿明这么好。

根本不是因为是邻居的关系。

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的孽子。

仔细想想，这一切也确实是有迹可循的。

8

在我十岁的时候。

印象里，有一段时间，潘金莲越长越胖。

她告诉所有人。

只不过是因为冬天来了，穿的衣服太多了。

后来，她离开过一段时间。

借口是回娘家探亲。

等她回来的时候，王家也就多了个孩子。

可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个孩子是她生的。

毕竟潘金莲的年纪，都可以做王灿明的奶奶了。

也从来没有听过王灿明开口叫奶奶。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做的好事儿。

我刚要离开，就听到了我的名字。

老王声音猥琐。

「我听说你家那个赔钱货回来了？」

潘金莲气急败坏：「还不是为了找她那个不下单的妈。」

「妈，那赔钱货在城里自己买了一套房，你说过的，那套房子是要给我娶媳妇儿的，什么时候给我？」

王灿明也开口说话了。

自从知道家里是这个情况了。

我很早就在自己努力挣钱了。

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把妈妈从这里带走，去过好日子。

可是我才买了房子，妈妈就去世了。

「你放心吧，妈肯定把那套房子给你拿来。」

潘金莲的眼神恶毒。

「金莲，不是我为难你，你也知道咱们儿子有出息，以后肯定要在城里买个房子的，他以后也会好好孝顺你的。」

老王把潘金莲搂在怀里，语气里面还有几分厌恶。

「放心吧，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老王和潘金莲开始亲热。

王灿明居然也坐过去把手伸向潘金莲。

我觉得自己的三观都炸裂了。

想把主意放到我身上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多有本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