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喜欢弟弟，哪怕他是“捡来”的孩子。

家里的经济已经不堪重负，她却宁愿饿死我，也要保下那个孩子。

我饥一顿饱一顿地活了下来，却每天都在被她压榨。

“笑笑，你是我的女儿，你应该无条件爱我才对啊!”

最后，我在她面前咽了气，

“妈妈，这辈子的恩我报完了。“

下辈子，我希望我们不要再相遇了。

1.

“笑笑，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了。”

妈妈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男孩，看上去虚弱得很。

她告诉我，这是她从垃圾桶旁边捡到的孩子，看他可怜，所以才将他带了回来。

我因为自己多了一个玩伴而开心，却没有想到，那正是我噩梦的开始。

“凌笑笑，我不是说了吗，弟弟吃剩下的你才能吃，你不许和弟弟抢！”

妈妈一把打掉我要去捞鸡蛋的手，还将我推到了地上。

“说过多少遍了，你这死孩子怎么就不长记性！”

说完这些，她就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放进了弟弟的碗里，满脸慈爱。

“好孩子，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

弟弟此时正抱着一个大鸡腿在啃，吃得满嘴流油。

妈妈满足地看着他的脸，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外一个人。

“你爸爸小时候，应该也是像你一样可爱吧。”

她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意。

被她从椅子上推下去的那一刻，我的额头磕到了茶几上，现在正汩汩地冒出鲜血。

“妈妈……”

我将小手伸向她，把她从回忆中唤了出来，却换来她狠狠的一脚。

“喊什么喊！还不去把衣服和碗都洗了！”

“我养你不是让你吃干饭的，你要搞清楚这一点！”

她将脏衣服都扔在了我的身上，我人小，费了半天的劲才从衣服堆里爬出来，然后开始我每天的日常。

自从弟弟来到了这个家，我就像是一个外人，完全融入不进他们母子之间。

妈妈对待他，远远比对待我亲厚，就好像弟弟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我是捡回来的那个。

我不懂她为什么这样，她也不会告诉我。

可我知道，我确实不是吃干饭的。

我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却应妈妈的要求，每天都要出去捡垃圾卖钱，给弟弟买好吃的。

家里的活我也是全包，甚至还要陪弟弟玩耍，给弟弟当大马骑。

每当我像这样产出价值的时候，她才会对我笑，夸我是一个好孩子。

我们家并不富裕，平常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妈妈在外面打工挣钱，把我寄放在邻居家。

现在有了弟弟，她就把弟弟绑在身上一起出去，边挣钱边照看他。

至于我，则是只能看着邻居家烧好的饭菜流口水。

如果他们家有的剩，便会给我一口，不然我就只能饿着。

等妈妈做完一天的活回来，都已经是晚上了。

她也不会管我是不是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而是会先把弟弟哄睡着，然后自己也睡觉了。

我曾经试过跟她喊饿，可每次都被她揪着耳朵拖到院子里打。

为了不吵醒弟弟，我甚至都不能喊出声来，不然会被打得更狠。

“凌笑笑，我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你讨债的吗？”

“你又不是不会说话，就不能自己在外面讨点东西吃吗？”

“你的嘴长着就只是为了喊饿，那干脆别要了！”

她冲上来就要撕我的嘴，我吓得大哭，把弟弟也吵醒了。

她只能回去哄弟弟，而我侥幸逃过一劫。

2.

渐渐的，我和弟弟都到了上学的年纪。

自从我出生以来，我就没见过我爸爸的样子。

她一个单亲妈妈，挣的钱不多，完全不够供养两个孩子上学的。

我理所当然地是被她放弃的那个，但是她也听人说了，只有读书才有机会挣到更多的钱。

她想要钱，就不能断了我读书的路，便拉着我去了校长办公室。

她让我跪着给校长磕头，什么时候校长同意让我入学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我听她的话，在光洁的瓷砖上磕得头破血流，砖面上还清晰地映照出了我狼狈的面庞。

老校长哪里见过这个阵势，看我们母女俩可怜，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减免我的大部分学费。

入学之后，妈妈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护好弟弟。

每次接弟弟回家，她第一句话也是问的弟弟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

她看不见我满身的伤，看不见我被淋得湿透透的衣服，甚至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

她不知道，因为我家里穷，因为我不被爱，在学校里有多少人会偷偷欺负我。

对比起别人，欺负我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

我的妈妈不会为我去讨公道，她只会嫌我吵闹，骂我事情多。

有时候我也在想，她既然这么厌恶我，当初为什么又要把我生下来？

从她的身上，我也能够看到，父母并不是生来就会爱她的子女的。

她只是生下了我，从而被迫成为了一个母亲。

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也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

我想，她真正想生下的人，应该是被捡来的弟弟吧。

最近这段时间，她看着弟弟的眼神越来越热切，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看孩子的眼神。

而且弟弟都已经七岁了，她却还亲力亲为地给弟弟洗澡，跟他一起睡觉。

更奇怪的是，她像是在看弟弟，却又不是在看弟弟。

因为在很多时候，我发现她的目光是在放空，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觉得妈妈的行为很不对劲，可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直到我有一天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说他陌生，是因为我之前从未见过他。

说他熟悉，是因为他有一张和弟弟十分相似的脸！

3.

那是一个人物访谈节目，男人是一所著名医院的主刀医生。

他这次上来，主要是科普现在流行传染病的防治与危害。

在电视里，他风度翩翩，侃侃而谈，吸引着台下所有观众的目光。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坐在电视机前的，我的妈妈。

她向来是不允许我看电视的，在家里，我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除了做家务以外，我还要给弟弟辅导作业。

自从弟弟来到了这个家，我的人生就是围绕着妈妈和弟弟转的，我没有资格为自己做些什么。

但是在这一刻，她看得专注，连我什么时候站在这里都没有发现。

人物访谈接近尾声，全程温和有礼的男人蓦然红了眼眶。

“最后，我想请大家帮忙找找我失踪七年的儿子。”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婴儿的图片，看着这张照片，我下意识往在院子里玩耍的弟弟看了过去。

我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弟弟刚被妈妈抱回家时的样子。

而弟弟今年，也确实是满七岁了。

在这一刻，我隐隐约约知道了，弟弟是那个男人失踪多年的儿子。

弟弟也根本就不是妈妈捡来的，而是她偷来的。

我也终于明白，妈妈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看那个男人的样子，和她看弟弟是一样的。

更准确地说，她是在透过弟弟来看他。

电视被猛然关掉了，妈妈也终于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我。

她面带笑容地朝我走了过来，声音是难得地温柔。

“笑笑，你是妈妈的乖女儿对不对？”

她蹲下身子，上下抚摸着我的后脑勺。

我从未见过她在我面前的这一面，第一反应是有些害怕地躲了躲。

她的脸一瞬间扭曲起来，紧接着就是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

啪！

我眼冒金星，脑子里还在不断嗡鸣着。

“凌笑笑，你不准说出去！”

“不准说出去！你听到没有！”

她死死地揪住我的衣领，严厉警告道。

我顾不上听她说了什么，只是胡乱地点着头。

她终于平静了下来，轻轻抚摸着我红肿渗血的脸颊。

“疼吗？”

我点点头，又慌忙摇头。

“不疼，妈妈，我不疼。”

她的神色忽然间放松了下来，把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抱我，力道也是出奇的大。

我不敢挣扎，怕引来她更加疯狂地对待。

哪怕她此时已经闷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也不敢乱动。

“笑笑，你是妈妈生的女儿。”

“不管妈妈怎么对你，你都会爱妈妈的，对不对？”

我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妈妈，你把我生了下来，是不是也是无条件爱我的呢？

答案是很明显的，只是我不敢问出来。

4.

男人寻亲的事情发生以后，妈妈变得更加疑神疑鬼。

她不允许我有社交圈，让我一放学就立刻回家。

只要我回家的时间晚了那么一时半刻，她就发了疯似的打我。

直到我哭着说出了原因，她又去证实了我没有说谎，才会抱着我说她错了。

我知道，她害怕弟弟被人带走，那是她仅剩的精神支柱了。

她对弟弟的执念，或许是源自于那个男人。

关于弟弟，妈妈将他护得很严实。

她不允许我接触弟弟，也不允许弟弟主动靠近我。

我和弟弟虽然是同样在这个家庭里生活，但彼此之间的相处也是像个陌生人一样。

一天，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那个曾经在电视上出现过的男人突然拦住了我。

“小姑娘，请问你有见过一个七岁的，眼睛下面有一颗红痣的小男孩吗？”

他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我眼前。

“就是像这样的红痣，当然他现在长到七岁了，痣应该会大一点。”

我刚要说话，妈妈突然从远处冲了过来。

“笑笑！”

她将我挡在身后，“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了。”

“我女儿还这么小，她什么也不知道。”

妈妈纤弱的身影站在我前面，将我和那个男人完全阻隔开了。

我却能很明显地看到，她的双腿在不停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