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生完孩子，段浩转头就预约了医院的根浴。

婆婆说他只是放松一下罢了。

直到漂亮护士挎着老公在我面前得意洋洋。

婆婆说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也许，他们都忘了。

段浩能有今天，是我一手促成的。

1.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要段浩给我升级月子中心。

段浩拍拍我的手，眼也不眨地给我交了钱。

「老公，你对我真好。」

「疼老婆，以后才能发达。」

段浩信誓旦旦地说，脸上还带着骄傲。

来查房的护士拿着病历本捂着嘴笑，夸我找了个好老公。

查房的护士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出头，刚转正不久，见到谁都姐姐姐姐地喊，嘴甜得很。

「对了姐，差不多今天下午就能准备出院了，去月子中心好好休息。」

「嗯，一会我老公跟你去付医药费就行，妹妹你叫什么呀，以后咱们能网上聊聊天。」

「谢谢姐，叫我丽娟就行。」

丽娟在病历本上写了几个字，把笔塞回白大褂的口袋，招呼着段浩去缴费。

我看着睡在旁边的小家伙，心里期待着以后慢慢看着她长大。

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段浩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想告诉他我刚刚发现孩子的鼻子很像他。

「哥，我给你介绍好了，要是来的话直接找我就行啊。」

「行，你微信发我吧，我给你介绍几个客户，这个项目开展得不错。」

段浩和丽娟说说笑笑地回来，看着段浩目送丽娟，我心中不知为什么有点不舒服。

我以为是产后的一些后遗症，没怎么在意，兴奋地跟段浩分享。

段浩明显地心不在焉，盯着窗户走神，我叫了好几声也没听见。

「刚丽娟跟你说什么啊，看你们在门口聊得挺开心。」

我握着段浩的手，无意识问了出来。

段浩表现却很反常，呆愣了一会，支支吾吾一直不说。

「你怎么了啊？不舒服么？」

我很奇怪，推他两把，好歹让他缓过了神。

「没啥事，就是医院里出了个按摩的服务，丽娟让我改天过来体验一下。」

「我听说过，医院康复科按摩的专业。」

「对对，就是康复科的，改天让我兄弟们也来试试。」

段浩的微信响了两声，我想拿着看看，段浩却抢先拿了起来。

段浩抱着手机聊了半天，时不时忍不住还笑了出来。

应该是上司或者同事找他有什么事吧，直觉告诉我不对劲，但是我还是宽慰自己。

我接过段浩的手机，用我的生日解锁手机，只见微信上多了一个可爱小狗头像的聊天框，备注倒是很正经，「A中心医院丽娟」。

点开聊天框一看，没有任何消息，干干净净。

心里闷闷的，想着扶着墙出去透透气，溜达到了服务台，听见几个小护士聊着天。

「丽娟，你刚跟24床说了根浴没？」

「段浩？说了，我看他挺愿意的。」

「呦，名字都知道了，有戏呀，我看他帅得很，你有福了。」

我腿疼腰酸站不久，忍不住动了动，却被服务台几个护士注意到，都闭上嘴不说话了。

只有丽娟，脸上扬着明媚的笑给我打招呼。

「姐，慢点走，注意刀口。」

2.

我扶着腰微微一笑，给她招了招手。

「丽娟，注意名声。」

我特地大声说，引起许多病人跟家属好奇，探头探脑的。

丽娟听见脸一僵，悻悻转身假装无事走了。

我算是听明白了，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段浩跟丽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许，我该拾起我的老本行了。

说好听点，我是小娱乐公司公关部部长。

说难听点，我本职是狗仔。

名声，我可以洗白，自然，也可以毁掉。

「段浩，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医院按摩？」

我看着段浩收拾出院行李，状若无意问他。

「不急，等你在月子中心适应了，我再看时间来就行。」

段浩笑呵呵地，一副以我为主的样子。

我也不戳穿，正好，我可以准备几天。

月子中心派车开医院接我，段浩说是开着车跟在后边，却比我晚到了半个多小时。

「苗苗女士，这边给您安排的房间是1608，有工作人员带您上去，有什么需求都会帮您满足的。」

「帮我安排产康，快速回复的，越快越好。」

现在身体还有点虚弱，战斗力不强，要是打起架来一点也不爽。

工作人员在前边带路，我慢悠悠在后边跟着，抽空跟公司借了一套摄影器材。

「老婆，跟谁聊天呢？」

「没，跟小年聊两句，咱妈怎么没来？」

「说是一会儿就来，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我倒是不信会有什么好礼物。

毕竟，结婚送了我一个早生贵子的手机壳，过年给我发1.66的红包，怀孕给我买了一袋纸尿裤。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能从她身上薅下来一根毛。

天都黑了，婆婆才姗姗来迟，挎着个小包，红光满面扭着就走进来了。

身上一股烟味，手上黄黄的泛着油光，还专门戴上了翡翠戒指。

不用想，打了一天麻将，赚了点小钱，现在正开心着呢。

「诶哟，苗苗啊，担心你一天，可算是出院了啊，妈给你带了个礼物，用心得很。」

婆婆笑得嘴都合不拢，凑到我床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鸡蛋。

「苗苗，我们当时生了孩子都要吃红鸡蛋的，补得很。」

「那这鸡蛋的颜色…」

「都加色素了，对你身体不好，我特地没涂红。」

还是高看她了，鸡蛋一股馊味，也不知道坏了几天了，还敢拿出来跟我说是礼物。

我细心把鸡蛋剥好，递到婆婆面前。

「妈，我都剥好了，您先吃吧，月子中心给我做晚饭了。」

婆婆往后退了退，嗫嚅几句没了声。

我快速上前，一只手掐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强硬把鸡蛋往她嘴里塞。

一时间，段浩没有反应过来，婆婆挣扎着要吐出来，我却使劲往里塞。

段浩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拦腰抱住我，使劲把我往后拖。

婆婆扶着墙不断干呕，咳嗽不断，像是要背过气去。

段浩红着脸，指着我鼻子骂。

「杨淼！你这是谋杀！」

3.

「当初她在医院大喊大叫要保小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谋杀？」

看着婆婆干呕不停，想骂我又骂不出来的样子，心情非常爽快。

老娘不伺候了，直接掀桌反抗。

「王妈，我想吃晚饭了。」

三个阿姨端着菜过来，段浩饿急了，端起碗就要开始吃，也不管他还在干呕的六十岁老娘。

「王妈，他们在我心情不好，把他们赶出去吧。」

「杨淼，你别太过分！这月子中心还是我掏的钱呢，你敢把我赶出去？」

「不敢？咱试试呗。」

王妈反应很快，很快叫上来几个青壮年，把段浩和婆婆推出门去。

贵，自然是有贵的道理。

这个月子中心，在圈子里闻名，就是因为完全以孕妇为主，所有事情决定权完全听从孕妇意愿。

没了闲杂人等在身旁晃悠，心情都舒畅许多。

不愧是十万一天的月子中心，这饭就是好吃。

翁源轩通知我设备已经借到了，直接给我借了两个月的，兴冲冲问我有什么大新闻。

「等着吧，成功的话你姐我直接上热搜。」

我回应得含糊，翁源轩工作干得不错，就是大嘴巴，今天说明天全公司都能知道。

翁源轩把设备都给我送了过来，一边感叹着月子中心豪华，一边不忘嘱咐我提前换一下内存卡。

真是便宜段浩了，这种高端设备也给他用上了。

我把段浩衣服上扣子都拔下来，一针一线给他缝上了纽扣摄像头。

缝了十五个颗扣子五件衣服，给我累得半死

多角度多机位，绝对高清无码。

抽空还给段浩帽子和领带上各来了一个，万一来个第三视角的呢。

跟我想得一样，段浩就算生气，也舍不得他行李里边的几件好衣服。

「干啥去啊？」

「用得着你管？妈都快被你气死了，在这屁事不干，轮不到你问我去哪了。」

段浩在卫生间里洗了个澡，骂骂嘞嘞出去了。

我去卫生间一看，平常洗澡就用个香皂，今天倒是又用沐浴露又用洗发水的。

哦呀，还喷了个香水。

看来，这个大新闻今天就能拿到了。

登上服务器，摄像头画面铺在屏幕上，可以看出来段浩已经到了熟悉的中心医院，点了一杯橙汁，等着后续的发展。

摄像头多了有一点不好，角度太多，剪视频太累。

「喂？翁源轩，给姐推几个视频，买点营销号，大力推，我先给你转一笔钱，你在公司再申请一批经费。」

我把刚剪完的几个视频发给翁源轩，翁源轩只回了几个感叹号，惊叹一句牛批。

包牛批的。

等了十分钟，微博榜上赫然出现一条「椿市中心医院美女护士根浴服务」，排名不断靠前，每刷新一次，在热搜上位置就不断提高。

手机不断有电话打过来，微信消息也一直响个不停。

我把手机静了音，叫来王妈说了两句。

热搜，只是第一步。

4.

互联网上社死，也许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就可以。

但是，现实中，直接就成为茶余饭间的乐子。

截了一张段浩的照片，一张丽娟的照片，把重点部分马赛克掉，直接印了几千张传单。

热搜是上了，可是，万一有人没看见呢？

我要这件事，人尽皆知。

「杰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大消息能调查啊？」

「你还说呢，最大的消息不就是你刚推上热搜的，怎么，这是来找我炫耀了？」

「哥，我可没说，这不是来给您送消息，我们小公司可吞不下这么大的消息，合作共赢，我给您指条路，中心医院都有根浴，那这其他医院…」

「行了，妹子，哥明白了，先谢谢你，有啥要帮忙的直接跟哥说就成。」

王妈带着一群人来了，都是二十余岁，有男有女的，都是跑步的一把好手。

兵分三队，各自带着传单出了门。

婆婆微信还是一直不停地发，抽空看了一眼，「段浩就是出去放松放松，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我没回复，只是通知王妈再加印三千份，全都发到段浩公司去。

没过一个小时，王妈就告诉我传单已经全部发完了，有些小年轻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复印了很多份在大街上发，闹得沸沸扬扬的。

我笑眯眯转了几万块钱给王妈，让她分给孩子们当劳务费。

我手机但是越来越热闹了，初中同学都来打听段浩的事。

我是有问必答，问什么说什么，毕竟，聊天记录传出去，可不是我的问题。

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热搜一个接一个地上，各种帖子层出不穷。

杰哥也传来好消息，几篇新闻稿正在撰写，很快也能接上我的热度。

「先生，你不可以带人进去，杨女士已经说过了不允许所有人探望。」

「我是她爸！你敢不让我进去？」

屋外吵吵闹闹的，王妈被推了进来，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地上。

乌泱泱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我爸我妈，后边跟着一群亲戚。

「早就说你工作不正经，家里的事都捅出去，不嫌丢人！」

「对啊，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你爸妈容易么，净惹事，小时候就说你长大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杨淼，我把话放这了，要是你眼里还有我们两个老东西，就赶紧让你那个破公司把什么热搜撤了！」

一句句话戳在我心上，明明有着血缘关系，本来是一家人，我却像个犯人被围攻审判。

「妈，我生孩子出点情况段浩他妈就在外边要保孩子，段浩出去偷吃，不光他妈护着他，你们也护着他？到底谁是你孩子？」

他们仿佛没听到，吐沫星子差点喷到我脸上。

「让你删你就删，我生你出来的，这辈子你都得听我的话！段浩他就是出去放松放松，有什么，矫情。」

「你怀孕十个月，正常男人早就憋得不行了，就一个什么什么根浴，有什么，真是大惊小怪。」

一人一句的吐沫星子能把我淹死，吵得我头疼，我扒开他们把门关上，行，一个都别跑。

开始算账，一个一个来。

5.

「大姨父，麻将馆倩姨滋味怎么样啊，天天躲着我大姨不好受吧？」

我看了一圈，挑了一个平常看得最不顺眼的开始喷。

「欧呦，难得见啊小姑父，私房钱现在藏在哪啊，过年时候我看是放财神后边了吧？」

「大侄子也来啦？怎么今天不上学啊，你妈知不知道你爷骨灰被你打翻还添了点面粉进去？」

狗仔，掌握的消息不多一点，怎么在圈子里混？

亲戚圈也一样。

捅了三四个，脾气暴的大姨直接跟大姨父扭打起来，大侄子被按在地上揍。

一时间，他们无暇顾及我，我爸妈没了撑腰的人，站在旁边有些无措。

「我前年给了你们一百万，说了以后断绝关系，不要再过问我任何事情。」

「你以为我们想管你？一个丫头片子，夫妻之间内点事全让别人知道了，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段浩老实孩子，有能耐得很，你能嫁给他三生有幸嘞，还闹，闹到最后都没人要，还有个拖油瓶，你就等着吧你。」

我妈拍着手惋惜，恨不得段浩是他们儿子。

我爸站在旁边，手里点着一支烟，不说话，一口接一口抽着，只在我妈夸段浩的时候点点头。

「当初何必养我呢？」

面对亲戚的指责，真真假假的消息就可以让他们互相翻脸。

面对我爸妈，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期待，但是期待只会化成泡影。

「大师说了，命中注定有一女，有女才会有子降临。要不是你弟喜欢你，早把你送走了。」

我妈把头发一撩，言语中都是自豪，杨帆就是她的骄傲。

我实在忍不住，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醒醒吧！杨帆前年就死了，早就死了。」

她被刺激到了，手微微发抖，不可置信摇着头。

「不可能，不可能，帆帆乖乖地。」

我爸用力按住我妈，张口就是骂我不孝。

杨帆从小就不缺生活费，被宠得无法无天，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让老师厌烦。

小打小闹家里还能给他擦屁股，直到初三杨帆带着人围堵一个学弟，学弟哮喘当场发作去世。

杨帆一群人慌了神，四散逃跑，不留神被大货车撞上，当场死亡。

就是那一年，我妈日日夜夜在寺庙祈祷，希望用我的命换来杨帆平平安安。

我决定彻底断绝关系，是在发现我睡得越来越沉，每天吃的维生素也被调换了之后。

去药物检查，安眠药。

我被伤透了心，把工作以来大半积蓄都转到他们账户里当赡养费断绝关系。

一声惊叫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我妈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一群人围着转，我爸冲过来把烟头戳在我胳膊上。

疼，感觉到烟头的灼热，我大力挣扎，推了他一把，他直接跌倒了地上，捂着腰痛呼。

房间里乱成了一团，我拎着包就要走，却在门口看见了段浩和丽娟。

「姐，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呀？」

丽娟挽着段浩的胳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冲我甜甜地笑。

6.

「呦，怎么，婊子出来立牌坊了？」

看着丽娟小人得志的样子，我不禁怀疑，难道我买了个假热搜？

当着段浩跟丽娟的面打开微博，只见段浩发了跟丽娟的官宣。

「你俩，脑子有泡？」

我真情实感地问，希望他俩给我个回答。

「我跟浩哥情投意合，网民的言论影响不了我对浩哥的爱。」

丽娟仰着头，用她满怀爱意的眼睛盯着段浩看。

「那要是你浩哥没了工作呢？」

「姐，你口气倒是真的大，浩哥能力强，公司哪舍得让他离开啊。」

看着丽娟矫揉造作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吐，干呕了两下，真的吐了出来，因为丽娟离我实在太近了，全都吐在了她的身上。

丽娟尖叫一声，下意识往段浩身边靠，段浩却一直闪躲，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好狗不挡道。」

吐完舒服了许多，我赶着去公司，把丽娟往段浩怀里一推。

丽娟顺势扑到段浩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段浩却往后仰着头，要把丽娟推开，却因为丽娟抱得太紧无法挣脱。

「真是一对逼人啊！」

我为段浩和丽娟的情谊感动，决定再为他们感情添一把火。

我提前打了招呼，段浩公司楼下有人提前等着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