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嫡姐和一个戏子私奔了,
父亲为了保全家门名声,
迫使我扮做姐姐的样子,终日以纱覆面不得以真容示人。
于是,我成为了将军府名义上的嫡女。
两年后,镇守凉州飞云将军萧钰大胜回朝,
向陛下求娶苏将军的嫡女
父亲喜笑颜开地将姐姐接了回来。
可萧钰冷冷地看了一眼明艳娇羞的姐姐,
指着角落里的我:“我要的,是她。”
1.
殿内众人一片愕然,纷纷地顺着萧钰的目光看来。
我扭头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女子各个睁大了眼睛,神思荡漾。
我心想他要的到底是谁呀,这一片儿乌泱泱的坐这么多人呢,也不说个名字,谁知道是哪个?
“苏如月。”
我心里咯噔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向我涌来,我吓得顿时绷直了身体。
殿内所有人半张着嘴巴茫然地望着我,似乎在脑子里极力搜寻这是哪家的贵女。
半晌,众人似乎搜寻无果。
高坐在上的陛下似乎终于忍受不了,干笑了两声,打破了满殿的惊愕与尴尬。
“是......苏将军的千金吧?”
父亲恰如其分地反应改过来,上前福身行李。
“回陛下,是微臣的女儿。”
“乃是府中孙姨娘所出。”
说罢,微微侧身朝着萧钰问道:“萧将军莫非是认错了?苏府的嫡女名叫苏燕燕,并非是......苏如月。”
姐姐闻声立刻从坐席中立起,拢了拢额前的发丝,娇声道:“萧将军。”
“我没有认错,我要娶的,就是她,苏如月。”
2.
回到苏府后,我换了常服。
午时的意外让我的心绪杂乱无章。
尚不得仔细思索,“啪”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老爷叫你去主母院里,现在就去吧。”
说话的是主母院中伺候的丫鬟,斜睨着眼交代完了这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我拿着布帕将母亲遗留下来的一柜书卷仔细地扫了扫,便朝着紫苑走去。
“你这个杀千刀的,干什么要将她带上?这下好喽,福气白白落给别人了,我可怜的燕燕哟,眼瞅着过了及笄好几年了,可怜哟......”
父亲的声音颇具无奈:“那我也没办法嘛,陛下提前发过请帖,让府中女眷均出席此次的猎宴,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敢抗旨呀,这......我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呀。”
“娘!娘,我不活了,我才是苏家嫡女啊,我一定要嫁给他,爹爹,你再想想办法吗?你不是向来最有主意的吗?”
父亲道:“我......可是萧钰他在春猎宴中明明白白地指出要娶苏如月,所有人都看到了,我......这次恐怕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刚踏进紫苑门槛,便听到好生热闹,苑中丫鬟婆子伏跪了一大片。
正厅内父亲正来回踱步,显得急躁又焦虑。
“问父亲,母亲安。”
“啪”地一声闷响,一个白釉茶盏朝我的额头飞来。
一阵刺痛从额角蔓延开来。
我忍着痛抬眼看着苏夫人。
“小贱蹄子,定是你耍了什么花样,不然这么多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飞云将军怎的就认定了你?”
“对,母亲,她定是恨我们这些年将她当成......”苏燕燕突然一顿,看了母亲一眼,“所以,她存心报复,私下勾引萧将军。”
屋内三人看我的目光陡然复杂了起来。
我抬头望着她:“我连飞云将军的面都没有见过,何来勾引?”
苏夫人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春霞,给我掌嘴,让她嘴硬,给我打,直到她说出实话为止!”
3.
屋外鸟鸣啾啾,春光正好。
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厅内窗棂紧闭,显得有些昏暗。
膝下石板冰凉,寒气肆起。
我闭着上眼睛,这样的巴掌不知捱过多少回了。
有一缕阳光透过雕花小格照射到了我身上,显得有些刺眼。
“老爷,飞云将军来了,说是要见老爷。我拦不住啊!”小厮急促地喊道。
“苏将军。”一个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哎哎哎,萧将军,有失远迎啊。”边说着,边向丫鬟使眼色。
一个丫鬟猛地将我拽起来,匆匆地往后屋拉去。
“等等。”
下一秒,一个深蓝色绣着暗色黑蟒的衣摆出现在眼前。
我抬头望去,那人眉头皱了皱,眼底掠过一丝晦暗。
是萧钰。
“小女今日冲撞了夫人,所以小施惩戒,这也是正常的。”父亲急忙解释道。
“可本将军说过,我要娶她,将军这么做,是在给我下马威吗?”
“不敢不敢,春霞,快来给小姐上药。”
“不必了,”萧钰低声道,“都出去吧,我有要事要与苏小姐相告,望将军予一炷香的时间。”
4.
我坐在萧钰对面,堂中一时静默。
期间对上那双严肃又冰冷的脸,久经沙场之人浑身的肃杀之气,我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那人起身将屋内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阳光终于照射进来,顿时明亮温暖起来。
“苏小姐,这是萧某常年备在身上的,是生肌去疤的伤药。”
我未答话。
他将白瓷小瓶放在了木桌上:“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讨厌极了我。”
“是不是?”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原来他知道。
我冷冷地开口:“萧将军在春猎宴上突然指名道姓地提出要娶我,可我认识你吗?你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不愿嫁你呢,你这么做,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
他抿了抿嘴唇,似要说些什么。
我嗤笑一声:“也是啊,萧将军是谁啊,年轻有为,战功赫赫,英俊潇洒,所以这世上所有女子定是都上赶着要嫁给你,所以你不会想着对方会拒绝你,你提出要娶谁,那必然是将军给予那人天大的福气。”
我扭头盯着门外,外面母亲和父亲眼睛不断地往屋内撇,姐姐气恼地甩了甩锦帕。
他忽然站起身来,朝我走了两步,周身浮着隐隐约约冷冽的清香。
“不,不是的。”
“认识的。”
我不解道:“什么?”
“我们......认识的。”
“在你,还是苏府嫡女的时候,”我惊讶地盯着他,他知道那些年我被逼扮成姐姐的事情吗?他敛了目又补充道:“名义上的苏府嫡女的时候。”
“还有,在肖家蒙难的时候,在我领南充军出征的前夕,在你为我说话被家人关进祠堂的时候,在你和你娘亲给凉州卫寄兵阵图的时候,”
我心头一跳,蓦地睁大了眼睛。
“你娘亲因兵阵图之事被陷害而死,这些你在苏府忍辱负重。”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我怔了一下,不知何时,胸中咚咚地跳动起来。
他身形颀长,乌发玉冠,阳光在他周身笼上一层淡色。
“我不是羞辱你,而是,蓄谋已久,心疼你,想念你,想救你,总之——”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
“让我帮帮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