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都说风御史家的女儿风柳阑天资绝色,容貌倾城。
可是我出嫁那日,却成了全城的笑柄。
摄政王尚清庭娶了我为王妃。
可所有人知道
尚清庭的一生挚爱只有青楼名妓云冕。
爱到和我大婚那日
尚清庭带着云冕这个美娇娘同进了属于我的洞房。
我主动选择和离。
后来,他匍匐在我脚边,当着数万人求我别离开.
我冷冷一笑:
【我只要你的项上人头。】
1
我与尚清庭大婚那天。
艳阳高照,暖风如丝,吹得大红灯笼像是有了魂般来回转动。
全朝的王公大臣都来庆贺。
也是。
谁不想巴结这个在北襄国的战神王爷呢。
我出阁前便已听说了他的风流韵事。
【与那楚烟楼的云冕姑娘好得不得了】
【被摄政王包下来三四年了,早都不接客了】
【听说摄政王不怎么回王府,都只宿都在那美人被窝里嘿嘿】
我坐着喜轿一路走来。
听的真切。
有为我不值的,也有看风家笑话的。
可我心底却无多大波澜。
我早知我的婚姻会是如此。
不曾求过什么戏文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个高门大族能帮衬上父亲一些我就知足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
原来高门大户的拜堂,是要先拜外室的。
那个被称作云冕的女子,一身红装。
颜色艳丽,刺的我眼睛都痛了。
我想起那句诗: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她半倚的坐在一侧的主位上看着我。
目光里都是鄙夷和不屑。
我的夫君——尚清庭。
他甚至没有穿上婚衣,就像也没有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我一样。
丝毫没有顾及还有数百围观的官员百姓。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扯去我的盖头。
【你把这皮囊倒是学去了七八分,同僚们你们看看像吗?】
他引着众人,像是在看街头杂耍卖艺的猴子。
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指指点点。
仿佛我是一个代沽的商品,被人盯着估价。
那一刻,我羞愧也悲愤。
我毕竟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官家小姐。
不曾出过闺门,如今却被一群男人围着看。
还是我未来的夫君在其中撺掇。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与悲愤。
在主位上一直冷冷看着我的云冕叫停了这场闹剧。
她拨开众人走到我的面前。
打掉了我一直举着的绒扇,玉珠散开落了一地。
【风小姐,过了这个门槛你就是举国皆知的摄政王妃了。】
【可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尚清庭走过来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了一下。
抬眉看着我,嘴角一勾:
【这女人徒有其表,不及云冕万分之一。】
【全天下谁不知,我一生挚爱唯你一人。】
说罢又再次吻住了他怀里娇小美人。
缠绵的仿佛浸润了空气。
2
我与云冕长得有多像呢。
大概是我的贴身侍女阿水都吃惊到合不拢嘴的地步吧。
我从那日大婚闹剧后,便静默安生的待在了这个冷冷清清的王府里。
嫁给了我名义上的王爷夫君。
时间一长,
阿水听到府里的下人都在暗地偷偷笑我。
笑我定是爱尚清庭爱的痴了。
一个正经小姐为了攀附上摄政王爷
不惜模仿一个花妓做派也要进王府。
如今进了王府,照样一无所得。
他在婚宴上抱着云冕进了属于我的洞房。
留下我一个新婚娘子和他的臣公好友在厅堂不知所措。
我穿着盛装,顶着沉重的头冠坐在门口直到深夜。
两人衣衫不整面色绯红的从屋里出来。
视我如空气与我擦肩而过。
从那日起,我已有一月未见尚清庭。
只听说他流连在那花街柳巷,夜夜沉睡在美人蹋上。
直到那一日,他醉醺醺的初次来到我房里。
面上全是怒气,仿佛我夺去了他的至宝。
他一上来就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吓得阿水扑通跪在地上连连求情。
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他的气息里都是酒气和一股淡淡清冽的桃花香。
是女人的味道。
他将我推倒在榻上,重重的压在我身上。
我丝毫喘不过气,面色愈红。
他突然冷哼一声:
【气息这么重,你以为我要对你干什么吗。】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痴心妄想!】
我奋力推开他,裹起被扯破的衣服离他远远地站在一旁。
他坐在床边,眼神有些迷离,但清楚的夹杂着愤怒;
【若不是皇上下旨不允我娶青楼女子入门,下辈子你也进不了我的王府!】
他蓦地盯向我,朝我招了招手,见我不动,怒喝了一声:
【其他人都滚出去!你!滚过来!】
我朝阿水示了意,看她心惊胆战的退下。
我缓缓走到尚清庭身侧,他一把扯去我的外衫,将我的颈间肌肤全部暴露在外面。
他抚上我的后背,轻轻地摩擦。
我能感受到他常年征战手上茧子的粗糙和手掌的温热。
他微微笑了,我不由一怔。
的确如坊间传的那样:
【摄政王爷啊,长得跟天神似的。】
可这悸动持续了没有一瞬。
他将我压在怀里,用轻微却狠厉的语气说:
【你摸起来倒是异常柔软娇嫩,可惜本王不感兴趣。】
【明日起,我要接云冕入府,你要是敢出去乱嚼舌头被人听去,我就把你小嘴里的玩意割了。】
他的目光如炬,带着猩红的杀气。
我没有一丝犹豫,乖巧的点头答应。
听闻他倒是一愣,眯了眯眼,像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听话。
那夜的月色特别凉,像是有一潭水在里面轻轻晃动。
我听得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知道我的机会快要来了。
3
云冕是被一顶精致的小轿从侧门送进来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数车一看价值不菲的包裹行李。
王府的老嬷嬷说尚清庭初见云冕,一眼惊艳,一见钟情。
在她身上岂止仅投掷万金,那数量怕是历朝历代的花魁都不曾有过的。
云冕进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
带了一长串的下人婆子丫鬟。
气势汹汹,俨然就是王府女主人的样子:
【王爷昨晚宿在你处了?】
自古正室都是这样逼问外室的,只是不想今日弄个颠倒。
我抬头看她,日光有些晃。
我粲然一笑:
【是呢!】
她白嫩如玉的手在下一瞬间就打在了我脸上。
身后婆子丫鬟明明是王府的下人,看着一个外室如此欺凌主母,却个个无动于衷。
阿水扑上来要挡,被老妈子们拦住按在地上。
我不禁苦笑。
是了,她才是名副其实的主母。
我不过是背着一个空架子。
她打了一巴掌仿佛不解气。
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左右开弓,一连来回扇了我十几个巴掌才停下来。
我觉得嘴里腥甜,抬手一摸嘴角果然都是鲜血。
她气喘吁吁的看着我,杏目怒瞪:
【原来官家小姐也尽是狐媚子,天生的贱人!】
在她甩着衣裙愤怒离开后不到一刻。
有几个老嬷嬷神色闪烁吞吞吐吐的来找我:
【夫人,那……云冕姑娘要让您从这儿挪…挪出去呢!】
我冷笑着看着这几个势利小人:
【那嬷嬷们看,按王府规矩该怎么办呢?】
那嬷嬷们支吾了半天:
【王府的规矩就是王爷,王爷觉得好的奴婢们都觉得好!】
呵呵
言下之意,再不明显。
我不想与云冕过多的争执。
于是用最快的速度当天傍晚便吩咐阿水将我的行李全部绊倒了西侧的小院。
这样一来应该就能远远的避开主屋全部的争执纠纷了。
可没想到的是,尚清庭竟又一次来了我的屋里。
他满脸疑惑,眸子里乌黑看不出情绪。
他轻轻拨弄着屋里仅有的一帘青麻幔帐,目光扫了我一眼,像是做贼心虚,又迅速的收了回去。
【今日是我连累你了。】
【不过你…你原可以争辨的。】
阿水正在给我两侧红肿的脸颊上药,我从铜镜里朝他淡淡一暼:
【若是争辩有人听,世间会少多少冤案。】
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咳了一声:
【总之都是因为我昨夜喝多不慎在你屋里睡着,才让你如今这般模样。我尚清庭从不亏欠任何人,你想要什么或者让我赏你什么,尽管说。】
我冷哼:
【今日云冕打了我十二次,我可否派人去还她这十二次?】
他听完一拍桌子,眉头皱在一起,衣袖扫落了我脚桌上的花瓶,碎了一地。
【我念你是官家的女儿,给你一分薄面,不想你不知好歹!】
说罢,头也不回的挥袖而去。
4
隔日
下人传报有风家人到王府看我。
我自小在京外长大,刚回御史府不到两月便有了这桩婚事。
溥澄书与我从小在一处长大,说是远族表哥更多像是玩伴。
他见我时面色一冷,随即眉头紧蹙,隐隐有些怒气。
我自小就有些怕这个大我两岁的哥哥。
他自小便武艺超凡,身材高挑,性子又沉稳肃静。
我忙打发下人离开:
【这是我风家哥哥,你们退下吧。】
接着舔着脸朝他笑道;
【亏得你还来看我,真是让我心暖暖的。】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尽,步子很重,我连连后退。
【我不过外出了些日子,你就嫁做人妇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丝毫不顾我脸上挂着的讨好的笑意。
声音冰冷又带着威慑力:
【阿水,你来说】
阿水像是终于找到了所受委屈的发泄口。
完全忘记了溥澄书是个什么人,也忘了平时她有多怕他。
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哭啼啼的把从成婚那日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全说了一遍。
我只觉得我的指尖越来越凉。
小心翼翼的看着溥澄书的脸色变化。
他漆黑的眸子了犹如深潭,眼底有浓重的恨意。
他忽地转头看向我。
语气平静没有温度:
【你的好主意?】
我眯了眯眼,用轻微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随机问道:
【事已至此,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我冲他狡黠一笑,让他附耳过来。
他听完面色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红晕,眸底荡漾着一泓水色。
转头又狠狠剐了我一眼:
【风柳阑!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夜风微凉,隐隐虫鸣仿佛缭绕耳际的欲语还休。
那日晚间,尚清庭和云冕来到了我的院子里。
我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勉强冲尚清庭行了个礼。
他穿着黑色罗衣,板着一张脸,眉头微蹙。
天边云色尽收,天黑了下来。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他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也难怪,他本就是出了名的战神,无往不胜,从战场的血腥之地爬出来的人。
云冕往前走了一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开心:
【风柳阑,你真是好不要脸呀!】
【让你的小情郎冒充你哥哥来王府与你幽会!我看的一清二楚,他拉着你的手还把你揽进怀里亲吻。】
云冕仿佛是终于找到了拔我这颗眼中钉的机会,语气铿锵有力,信誓旦旦。
尚清庭长长的睫毛垂落,光线厚重,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喑哑:
【风柳阑,她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