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我五千万,让我当替身,好好伺候那位失明的太子爷厉谦。
几年后,他重见光明。
而我隐瞒了自己流产的消息,在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见面时,厉谦已经变成了杀伐果断的厉总。
他一下掐住我的脖子,手指渐渐用力。
【你怎么还敢回来?】
【我有没有说过,再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
01.
【言言,小心点,302包房里面有贵客,你把酒送下就出来,听到没。】
领班小心翼翼地说着。
我点点头,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
台球馆包房里光影昏暗,里面有不少富家子弟在吞云吐雾。
觥筹交错,我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一身墨蓝色的运动衫,却抹不去骨子里的凌厉。
推门那刻,他眼皮抬了一下,转头和旁边的人碰杯。
【厉总,莫小姐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对啊,你等了莫清如那么多年,你们结婚,可不得办个盛大的婚宴啊!】
众人说说笑笑,我把帽子压得更低。
喉间酸涩,我不自觉地咽了口水。
推门时,一个女人先走了进来。
她对着众人微微一笑,熟练地坐到了厉谦的身边。
她就是莫清如,厉谦的白月光,也是他朝思暮想了六年的女人。
温柔,怀疑,厌恶,几种表情瞬间聚焦在现在这张冷峻严肃的脸上。
他对着莫清如笑,眼神宠溺。
看向我时,眼里像浸了毒。
我知道不该再待下去了。
然而,抬脚出门的那刻,我突然被他叫住。
【你们这有什么餐食送上来点,我女朋友没吃饭。】
深吸了口气,我慢慢转身。
菜单递了过去,厉谦却没看,他问【你们这有莲藕粥吗?给我来一份。】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大笑。
可是我知道,莲藕粥是厉谦最爱吃的。
看我不言,厉谦的笑容也凝在了脸上。
他拉下脸来,盯着我的帽檐,目光好像能看透一切。
【哑巴了?连个话都不会说?】旁边的人帮腔,酒杯‘咣’地摔到了桌上。
听到声响,领班突然走了进来,她连忙挡在我面前,对几人赔着笑脸,【几位,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服务员是新来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多包涵。】
【刚刚我听厉总说要点餐,您稍等,我立马让人送上来。】
领班拉着我要走,厉谦却像突然起了兴致一样。
他指着我说,【就刚刚点的粥,让她来送!】
02.
我点了点头,推门往外走,一直到走廊才松了口气。
旁边路过的服务员开始八卦,【厉谦,厉总,不会是几年前厉家那个失明的私生子吧?】
【不是说厉老爷子讨厌他吗?当初还把他赶出了门,怎么现在还能把全部家业交给他啊?】
【豪门恩怨,少说话!】
几个人匆匆在我身边闪过。
他们说得没错,当初厉谦跌入泥沼,厉家所有人对他不屑一顾。
而我,则是趁火打劫,狠狠敲了厉谦一笔。
他把真心剖给我看,我却在最后关头,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恨我,恨死我,都是应该的。
记得离开那天,正是厉谦的生日,我和他吻别。
【在这等我,我去拿蛋糕,马上回来!】
我留厉谦一个人坐在花园里,从早上等到黑夜。
他没等来蛋糕,只等到了我留下的几件‘礼物’——提前录好地被绑匪威胁的声音和已经化成灰的手术单病历。
一瞬间,我在厉谦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对他的诺言是假的,被绑匪威胁也是假的。
我是他大哥厉年安排到他身边的棋子。
他需要厉谦,而我,需要钱。
03.
粥来得很快,经理害怕我再惹厉谦生气,于是决定亲自去送。
我换了衣服早早下班,几乎以疯跑地速度下楼。
楼道转弯处,我被一个人拦住了。
昏暗的楼道间烟雾缭绕,街道透过的稀疏灯光把他的侧影照得忽明忽暗。
这个几分钟前还在包厢左拥右抱的人突然转过头看我。
厉谦的速度很快,他一把拉住手腕把我抵在消防门上。
鼻息交错间,我闻到了久违的薄荷香。
他呼吸沉重,听得出来,在极力压制怒气。
【厉,厉总。】我怯懦地叫了一声,【您,您有什么事吗?】
【姜诺,捉迷藏,好玩吗?】
【你怎么还敢回来?】
【我有没有说过,如果再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
矜贵的嗓音并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时移世易,如今他是高贵的上位者,与我有云泥之别。
【厉总,您认错人了!】
我抬起头,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如果没什么事,我…】
一句话没说完,厉谦二话不说就撕开了我的扣子。
胸口处的伤暴露在他面前,我一把推开他,不自觉泪流满面。
【姜诺,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几乎要抠破自己的掌心,擦了眼泪,我对厉谦冷笑,【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来啊,厉总,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要杀要剐,随你!】
我闭上眼,等着暴风骤雨来临。
可顷刻间,霸道激烈的吻落下,我被厉谦锢住,几乎要窒息。
我一口把他咬出了血,看着他面色逐渐变冷。
【滚!】
04.
我如蒙大赦般疯跑了出去。
夜风刮得呼呼作响,刺得我眼睛一阵阵地流泪。
就让厉谦恨我吧,挺好的,我和他本身也不该有什么瓜葛。
我早该认清这个现实的。
回家上楼梯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刚刚摁下接听键,母亲咆哮般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言言,言言,你救救你弟弟吧,他又欠赌债了,这次是二十万,你想想办法救救他行不行?他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啊!】
母亲在那边哭哭啼啼,对于这样的‘要求’我早已屡见不鲜。
直接把包扔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我忍住哽咽,一字一句对母亲说,【妈,你真当我是提款机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啊!】
【二十万!我告诉你,我一年也挣不到二十万!】
【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没钱!还有,你儿子许亮之前欠我的那些钱什么时候还!爸爸还躺在疗养院,我要给他治病!】
【言言,你怎么这么说,许亮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急迫,看她要不到钱,透过话筒我甚至听到了许亮的骂声。
【许亮是你的儿子,我从未承认他是我弟弟!妈,你和别人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和我爸的感受!】
【你怀许亮的时候被那个男人抛弃,又是谁把你接回家的啊!】
【我不求你知恩图报!但你最起码得有心!】
【再说一遍,我没钱,以后也不会有钱!】
话音刚落,母亲收起了那副伪善,她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你个丧门星,活寡妇!好啊,你嫁不出去没有男人还有脸说我!】
【你爹!那就是个屎,他生不出儿子来还不让我找别人了!我告诉你温言,这钱你必须得给我儿子还!】
【没有钱,没有钱你自己想办法,看着办!】
‘啪!’电话断线!
看着门中反射出自己的影子,红肿的双眼,凌乱的头发,当真可笑。
我终于忍不住,靠着门,我蹲在角落里嚎啕大哭。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睡到半夜,我突然听见外面几个人疯了一般捶我的门。
【温言!温言!开门,给你弟还钱!】
【还钱!】
凌晨三点,几个人的声音从楼道咆哮。
我不敢开,透过猫眼,对面是五六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其中几个左右胳膊上都有纹身,目光凶煞得很。
【我,我没钱!谁欠的钱你们去讨谁要!你们快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隔着门板,我怯懦地喊。
然而,下一秒,大门的锁直接被人撬开,大门一脚被踢飞,几个人倏然出现在我面前,其中一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先扇了我一个耳光,捏住了我的脖子。
【许亮那个瘪三长得不怎么样,没想到这姐姐还挺水灵啊!】
这个人我见过,他叫阿灰,在西边有一家游戏厅,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台面的生意。
见我流泪,他好像来了兴致,眼睛开始往我身上瞄。
我清楚地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旁边的人将我围了一圈,他们的眼神如狼似虎,看着我,就像马上要落入口中的食物。
阿灰一把捏住我的腰,他拉着我靠近,鼻尖的恶臭传来,我忍不住想呕。
【今天,要么给钱,要么让我们哥几个快活!】
【弟弟背债,姐姐还,不过分!】
眼泪不自觉地滑下来,旁边的人听着却拍手叫好。
【我没钱,我真的没钱,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咬着嘴唇,哭得一颤一颤,可没想到就是这句话激怒了他。
阿灰顿时冷了脸,他拿过我的手机,扔在我脚下,【找人借!你还有,最后三十秒!】
我身边的朋友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二十万来借我,除了,他。
我哆嗦地拿起手机,可还没等我拨号,一个电话号码就打了进来。
这一串数字我再熟悉不过,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啊。
见我犹豫,阿灰一把抢过手机,摁下了接听键,厉谦的声音在整个屋内听得一清二楚。
【喂?】
【喂!厉谦,对不起…】我哼着鼻子,泪珠一滴滴地砸在地上。
还没说出什么话,在他面前,我已经碾碎了所有的自尊。
【那个,你可以借我二十万吗?我有急事,我,我一定还你!】
电话那头沉寂了半晌,秒针在表盘上继续抖动,它每动一次都让我倍觉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