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啸席卷整个沙滩的时候。

我和裴东鸣的白月光再次被卷入了大海中。

裴东鸣毫不犹豫的丢下了我，向她游去。

他说，“作为救生员，我要对每一个人负责。”

他不知道，这已经是我经历的第三次。

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这一次，他还是选择了他的白月光。

系统就会判定我攻略失败。

后来，我因为抑郁症跳海自杀，裴东鸣试图救回我。

却连我的影子也得不到了。

1

裴东鸣正要把我捞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东鸣哥哥，救救我，东鸣哥哥......”

那只近在咫尺的救生圈，极速从我面前收回。

裴东鸣转头向另一侧看过去，见到了在水里扑腾的林晚晚。

他大声的呼喊着女人的名字，“晚晚！你坚持住，我马上过来！”

又一个巨浪打过来。

我沉到了水里，他把我捞起来。

轻轻的看了我一眼，“苏好，你坚持一会儿，我先去救晚晚。她不会水，你会水你再坚持一会儿。”

“我马上就过来。”

“不.....”

我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近乎渴求，“先把我救上去好不好，我的脚抽筋了，我坚持不住的。”

“裴东鸣你先把我救上岸....”

2

我的身体不断下坠。

往事如烟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

林晚晚是裴东鸣的游泳班学生。

在她来的第一天，就缠着要裴东鸣当他的老师。

“裴老师，你这么帅，一定不会拒绝美女吧？”

裴东鸣被她夸得脸红，丝毫没有估计我在场的感受。

我很不高兴，为此回去还和裴东鸣吵了一架。

裴东鸣觉得我很不可理喻，因为林晚晚比他小四岁，还是个大学生。

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

“你有必要跟一个孩子计较这么多吗？她都已经那么苦了。”

孩子，他把二十多岁的女生叫做孩子？

我气得拿分手威胁他，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他断不可能因为一个刚出现的女人而跟我分手。

后来，裴东鸣又向我承诺会保持好距离，我才原谅他。

我想着。

也就是心血来潮而已，过了这段新鲜劲，林晚晚就不会这样了。

但事实证明我错的离谱。

回过神来，林晚晚急切的大喊着，“东鸣哥哥....我快要不行了....”

裴东鸣的眼里闪过恐慌，他不再犹豫，猛地拽走了我面前的救生圈。

“晚晚患有抑郁症不会水，我要对她负责，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任性！”

“我一会儿再来救你。”

3

一会儿，一会儿回来我估计早就被大海吞噬殆尽。

海水淹没我的鼻腔，呛得我呼吸不过来。

疼。

好疼。

裴东鸣说的每一句话都比脚上传来的麻痹感让我窒息。

这是第三次了。

裴东鸣或许不知道，这样的场景我经历了三次。

一次比一次窒息，一次比一次绝望。

而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我不能再放手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了他的手腕，哭着恳求，“裴东鸣，我求求你，先救我吧。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我既然穿了这身衣服就一定会救你，但我要先去救晚晚，她不能自理，和你不一样。苏好，你坚持一会儿。”

坚持。

我苦笑一声，在无情的大海面前，每一秒钟都是生与死的纠葛。

“你一定要为了她，牺牲我吗？”

裴东鸣没听见，他已经游远了。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抱歉宿主，第三次攻略失败，所有机会已经耗尽，你将受到惩罚。”

“惩罚？我现在不就是要死了吗？”

系统沉闷的声音再次传来，“鉴于你是我们的老攻略者，我们采取疼痛减免的惩罚，你不会死在这场海啸里。”

“跟林晚晚一样，你将患上重度抑郁症。”

“最后跳海而亡。”

在一个救生员面前跳海。

不论他是救还是不救，结局都是死的。

我苦笑一声，这惩罚真的会让裴东鸣后悔吗？

“宿主你放心，男主对你的感情很深厚，只是因为女配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思绪，等他回过头就会发现，你的重要性。”

等他回过头，就会发现，我已经不在了。

我开始期待了，如果我死了，裴东鸣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下林晚晚的决定？

毕竟我才是他名副其实的女朋友。

4

我再醒来的时候，身处医院。

身边滴答滴答的声音吵得我头晕目眩。

站在我身边的裴东鸣的父母。

裴母松了口气，“小安啊幸好你没事，不然东鸣肯定会难过的。”

醒来的时候我就听护士说了，海浪停下后。

我是被海水推上岸的，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过了半晌，她又小心翼翼的看向我，“小安，你不会生气吧？你要理解理解东鸣....”

理解.....

我抬头看着她，“理解什么？理解他为了别的女人弃女朋友而不顾？”

“我为什么要理解他？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先救我，如果我死了，他的那身衣服还能穿在身上吗！”

裴母顿时变了脸，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堪。

周围的人频频往过来。

裴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你说什么呢！你是存心想让我儿子不好过是不是？”

“如果我死了呢？你还能说出这句话吗？”

“救谁不是救？那林晚晚家里有钱，光赔偿款就给了几十万，到时候这钱还不是你和东鸣的？”

原来是这样...

我笑了两声。

原来是这样，因为林晚晚家里有钱。

所以他们都默认站在她那边。

但凡我今天死了，他们还能说出这个话吗？

这钱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我心里酸涩得要命，“既然林晚晚家有钱，那就让裴东鸣跟她在一起吧。”

裴母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拿着你们的钱，滚！”

系统说，我这是抑郁症症状开始显现了。

这样吗？

原来抑郁症，这么爽。

5

我和林晚晚同时出院，她坐在加长版的豪车上。

而我拿出手机打车回了我和裴东鸣的出租屋。

屋子里没人，桌上蒙了一层灰。

桌上的蛋糕已经散发出一股臭味，上面长了些黑斑。

我想起，这是出发去海滩前，我买的。

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本来是不会去的。

是裴东鸣的朋友告诉我，这次团聚会带家属，问我会不会去。

但裴东鸣压根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他带着林晚晚去了。

而我是不请自来的显得格外难堪。

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林晚晚报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会还不会游泳。

系统冷笑，“谁说她不会游泳了？”

我有些懵，“什么意思？”

系统，“你上网搜，林晚晚的名字就知道了。”

出租屋的信号不太好。

我反复搜了好几次，手机页面一直转圈圈。

最后加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林晚晚拿着奖牌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而裴东鸣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神宠溺。

上面的标题，是海城游泳比赛。

林晚晚拿了一等奖。

原来，她已经学会了游泳。原来，裴东鸣早就知道。

而他还毫不愧疚的跟我说他要对林晚晚负责。

我忽然想到，在那些无数个争吵的夜里，在他每一句的承诺中，都藏着欺骗。

我的指尖泛白，这一次，我是彻底放弃了。

我头痛欲裂。

系统说，“宿主别难过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竟然知道不值得，当初又为什么会选择让我攻略他？”

系统沉默了。

我知道，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打工人。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还有什么事，是他们瞒着我的。

“林晚晚她，也是攻略者。”

“那她的抑郁症呢？”

“是假的。”

我说呢，哪有抑郁症活得这么开心灿烂的。

而且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会看上有女朋友的救生员。

原来是这样。

我苦笑一声，“你们系统界很会玩。”

系统也没办法，它说它也只是奉命行事。

6

轰隆。

一声巨响，我被打雷声吵醒。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盖好了毛毯。

厨房的灯亮着，裴东鸣高挺的身影背对着我在忙着煮粥。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仿佛回到了我们刚在一起那会儿。

我一个小感冒，裴东鸣都紧张得要命。

推了工作，回来陪我。

他说，“工作不重要，在我心里素安宝贝排第一位。”

这么爱我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我的眼眶情不自禁的红了。

厨房的灯灭了，他端着滚烫的海鲜粥走到我面前。

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水渍。

像是刚回来不久。

“趁热吃吧。”

一句话，我听了三年。

这碗粥，我喝了三年。

现在放在我面前，我忽然感觉无比的难闻。

我没控制住，一下子吐了出来。

吐在了桌上的一个布娃娃上。

那个布娃娃是我给他做的。

裴东鸣的表情很难看，他站在那维持着给我递粥的动作。

“没事，我再去做一碗吧。”

我指了指灶台上那份打包好的说，“就那一份吧，不用再麻烦了。”

他立马反驳，“那是给…”

“给什么？给你的好学生？”

裴东鸣皱眉，意识到我在阴阳他，“你非要这么说话？”

“是因为我没先救你？你明明知道林晚晚她不会游泳，要是我不先救她，那她就要死在那了。”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我嗤笑一声，他是不是撒谎撒久了，现在脸都不红一下。

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

“裴东鸣，承认自己变心很难吗林晚晚跟你学了半年的游泳，前阵子拿了金牌，怎么，难不成那金牌颁错了人？”

裴东鸣立马辩驳，“你说什么呢！那金牌是她努力得来的。”

努力得来的。

那她有能力得金牌，没能力游上岸？

反倒是我这个普通人成了被舍弃的那一方？

这一刻，爱与不爱犹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