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电商发家后,我买了一套独栋小洋楼。
消息传到村里,我爸妈和弟弟直接带着弟媳妇住进了我的新家。
他们说:“姐姐帮扶弟弟,这不应该的吗?”
他们还说:“反正你嫁了人后这个房子也会是你弟的,我们提前住进来又怎么样?”
弟媳妇也是个黑心的,三番五次偷偷把老鼠药下在我的饭里。
后来他们一个蹲了监狱,一个成了下半辈子只能吃流食的植物人。
我爹妈哭天抢地,后悔当初把我这个扫把星生下来。
我却并不在意,反正他们这么重男轻女,我只需要把下个月赡养费扣一千他们就老实了。
1
晚饭前去看我的猫,我发现猫饭里多出了几粒小黑豆。
起初我以为是猫饭变质,捉了一粒闻过后顿时大惊失色。
这颗粒一搓就会变成粉末,闻起来还有一股糯米的甜味,我最熟悉不过了。
儿时,因为父母疏忽,我就差点被这种东西毒死过。
这特么是老鼠药。
我一回身,弟媳妇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她穿着我的拖鞋,系着我的围裙,笑得一脸谄媚:
“阿姐,吃饭了。”
今晚的四菜一汤还是弟媳妇的拿手菜。
她殷切地让我多喝绿豆汤:“阿姐,暑假天气热,你户外直播的时候要多注意防暑,阿妈记着你爱吃甜食,跟我说这绿豆汤多放点糖,我都照做啦,你喝点吧~”
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放下勺子:“嗯。”
其实我不爱吃甜食,我父母也从不记我的喜好。
从前他们打电话过来只知道要钱,可自从我买下这套独栋小洋楼后,他们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
我爸会关心我的工作了。
我妈会关心我的衣食起居了。
我弟会出去跟人炫耀我了。
就连弟媳妇,也忙里忙外,对我嘘寒问暖。
听了这话,我爸妈和弟弟一个劲夸妹淑懂事,夸她是贤妻良母,宜室宜家,将来一定能为陈光耀舔一个大胖小子。
可他们好像忘了,昨天,刘妹淑还跟我大吵了一架——为了房子的事。
昨天下午,好端端地,她就开始坐在沙发上啜泣:“嫁给你陈光耀,我如今是享福了,可我爸妈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只能住老家的毛坯!我作为大女儿,也没能把他们接到城里来享福,哎哟,我真是不孝!”
我爸妈向来宠她,就和弟弟一起哄她,答应弟媳妇把她爸妈接来住几日。
“不行。”
我切断直播,走出了房门。
我爸妈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什么不行?我儿子自己家的事,轮到你说不行?”
“姐姐帮扶弟弟,这不应该的吗?”
“反正你嫁了人后,这房子也是你弟的,我们只是提前搬进来享用了,你个不孝的能有什么意见?”
就连我弟也摔了桌子:“我就妹淑一个老婆,她也就一对爹妈,搬过来一起住怎么了?你直播带货要搞那么多房间吗?把你仓库清出来给她爹妈住怎么了呗?”
最后闹到报警,我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就要大义灭亲。
——是妹淑先服了软。
“阿姐不愿意的话,这事就先放放吧。”
2
我看着眼前那碗绿豆汤,胃里排山倒海地翻滚。
冲进厕所吐了个痛快。
出来时,我家猫已经饿了,跳上我的膝盖喵喵叫着。
可没过多久,猫咪就开始抽搐,吐黄水。
我赶紧带着猫咪打车去医院。
检查结果全出来后,医生指着呕吐物对我严肃地说:
“养猫家庭怎么还能用老鼠药呢?还是这种粗制的老鼠药!”
我脑中轰一声炸开,眼前浮现刘妹淑递给我那碗满当当的绿豆汤。
当晚,我把猫送去了朋友家。
回家时发现没带钥匙,于是我打电话给弟弟弟妹。
嘟。
又是一阵忙音。
七个电话轮流打遍,还是无人接听。
可是二楼阳台的纱窗分明透着屋内壁灯的暖光。
电视机微弱的吵闹声听得我心烦意乱。
我顿时后悔当初没装个密码门。
转念又想起仓库的门一直没关,于是我绕到仓库,打算从那里进去。
直到我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在原地,如被雷击。
——弟弟弟妹浑身未着寸缕,在我的床上交媾。
远远看去,两条白花花的肉在相互耸动着,发出嗯啊不清的叫声。
我眼睁睁看着我早上尚还整洁的床单现在乱成一团,上面沾着不明液体。
我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一边喊一边挥起旁边的衣架砸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最先跌跌撞撞赶过来的是我妈,随后是我杵着拐杖,行动缓慢的爹。
他走得虽慢,但每一步都很重,走到我跟前时,不由分说地给了我一巴掌。
“啪。”
“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这一巴掌打得我气血翻滚,我强压着怒意问:“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没有给你们自己的房间吗?你们撒狗疯撒到我这里来?”
我妈挽着我,急急忙忙对我作出了解释:“好孩子啊,可别嚷嚷,村口算命的说了......你弟妹不是一直怀不上呢吗?那算命的说,说是地方不对,说他俩原先那个房间朝北,阴气重,压了阳气,就算是怀上了也八成会是个女儿......你弟妹又是个极品宜男相,命中注定她是要生个儿子的呀!”
“再说了,你这不赚钱忙呢吗,也不太爱回家,你看你,现在半夜十二点了一个大姑娘的才从外边晃荡回来……妈也是想着替你做个成人之美,让你弟妹在你这个房间里给我造个孙子就行......”
她越说越激动:“妈也就这一个心愿,妈这辈子也就这一个心愿啊孩子!”
那边,弟弟弟妹云雨初歇,也正在慢慢悠悠地穿着衣服。
我弟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坐在我的床上吞云吐雾,完全无视了门边三个人的存在。
“姐,我早就跟你说了,咱们换个房间,你偏不听。”
“这么多房间您总也要日后腾一个出来给我和妹淑养孩子吧。”
妹淑脸上绯红未退,贴着陈光耀娇媚道:“姐,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嫁个男人住到他房子里才是正事。”
我妈见我一言不发,赶紧也补上一句:“是啊,这房子的风水也不好,光耀替你住着多添点阳气,你一定要再买套更大点的报答你弟弟才是。”
我心生一计,突然紧张地盯住我妈:
“妈,别说了。”
“打扰了这里的原住民可不好。”
我妈被我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得一愣。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我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是真的。”
“您想啊,我一破本科生哪来那么多钱买房子,之所以买这个房子这么便宜......”
我瞪大眼睛:“是因为,这个房间,死过人。”
3
第二天,我就请了法师回家。
法师当着我爹妈的面又是贴黄符又是撒糯米,把我爸妈吓得面色发白。
“大师!好端端地,这邪祟怎么又出来了?”我爸妈跪倒在大师面前。
法师看了看我,我做了个捏钱的手势。
“因为这家原主的夫人是个多子多福的女人,平日里最忌讳眉心有‘折子纹’的女人,偏偏你们家就有一个。”
“这不,鬼魂显灵,要索你们儿子命来了?”
我妈吓得魂飞魄散,仇恨的目光淬了毒一般盯住我:“大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是不是只要把这个女人赶走就可以了!”
“不够,迎这样的人进门刑夫克子,家宅难宁,命中难有儿子。”
“儿子”俩字算是彻底刺激到了我妈,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溃大哭,一声声叫着乖孙,叫得天崩地裂,痛心疾首。
目光触及我的瞬间,她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蹬腿站了起来。
我预感到她的巴掌要落下来,提前避开了她。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当年就是因为生了你,光耀才差点生不下来。”
“你为什么要出生在我家!为什么要害我儿和我孙儿的命!”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这样朝我发泄。
每一次,当生活的不幸有一丁点压垮她的时候,她都习惯把所有的恶发泄到我身上。
儿时,我身上常常是被打得皮开肉绽没有一丁点完好。
四岁时,她就和外婆联手企图毒死过我第一次,但好在我命大,又有姑姑的帮助,活了下来。
还有一次,村里嘴碎的婆娘当着她的面提起往事,说她没嫁人前可是村里人见人夸的旺夫脸,村里有专人算过她这一辈子会生三个儿子。
她整个少女时期也因自己这张旺夫脸而骄傲。
可第一胎生下我,却不是个儿子。
这让她颜面尽失,被村里人耻笑。
重男轻女令她面目全非。
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多么充满爱,都无法换回一分一毫她对弟弟所展露出的那种母爱。
只记得记忆里最温馨的画面还是她随手递给我几粒胶囊说是糖果。
我欣喜若狂地吃了,随后迎接我的,是医院冰冷的手术台和长达三个小时的洗胃。
我仍记得十三岁的我躺在那张床上,小小的手术床,我却因为身体太小而摸不到边。
呕吐物和排泄物就这样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而我插着导管,洗净肉体,宛若新生。
那是她赠与我,最丑陋的疤痕。
这一次我没有忍,我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扭倒在地。
“妈,你老糊涂了吧,怎么话听一半呢?”
我点点头示意法师继续说:
“阿姨,您能不能好好想想,您家,谁是眉心有一道细纹的?”
“您女儿这典型的富贵相啊,怎么能是您女儿呢,您再好好想想?”
我妈后撤一步,咕噜噜转着眼珠子。
“细纹......”
我爸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而此刻,我们心底都有了相同的答案。
刘妹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