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我生日当天

死前，儿子推开门，看到地板上躺着的我一脸嫌弃：“妈妈怎么这么懒？班级聚会都开始了。”

老公听到这话一脸不耐烦地开口：“走吧儿子，你妈胖的跟猪似的，去了也是丢你的脸。咱们带着白阿姨去。”

说罢，他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出了门。

我也永远地闭上了眼。

001

“游书语，儿子升学宴，你穿成这样，是想给儿子丢脸吗？！”

看到白巧兰身上那条一模一样的裙子，以及那条正品项链，我心里浮现出一抹自卑。

尤其丈夫看我的眼神透着厌恶，一双眼却恨不得黏在白巧兰身上。

我心中的酸涩更浓了。

没想到为了儿子升学宴专门买的一条裙子，也会跟白巧兰撞款。

裙子是一样的，不同的是，白巧兰身材纤细，能穿出裙子的气质。

我却因为常年服用激素药物，肥胖如猪。

这些年没打扮过自己。

没想到好不容易打扮一次，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至于脖子上的项链。

则是裴宏伟随手送我的一个礼物。

一条正版，一条盗版。

正版的在白巧兰脖子上。

而我脖子上的，是盗版。

甚至连钻石都掉了几颗。

“妈妈胖死了，穿上这件衣服更像猪了！”

儿子一脸厌恶的看向我，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

我心脏被狠狠刺痛，强硬挤出一抹笑容：“好了，别生气了，我去换掉。”

身后传来白巧兰悠悠的声音：“妹妹没想到姐姐穿的是这件，不如我去换了吧？”

“你换什么？”身后传来丈夫不满地声音：“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你看她胖的跟猪似的，哪里配穿这么好的裙子？”

我强忍住眼角的泪水，将他们的欢声笑语隔绝在外。

这个家里很奇怪，好像不需要我的存在。

甚至我的存在像是多余的。

我在衣柜里翻找着。

下一秒，肚子开始抽痛。

紧接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相去拿药，可药在床头柜，距离我太远。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不想死。

今天不仅是儿子的升学宴，更是我的生日。

如果我死在今天，一定会给儿子留阴影的。

我努力睁眼，开始往床头蠕动。

可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才只有一半距离。

“妈，你到底去不去啊？宴会都开始了......啊！”

门口传来儿子的声音，我心头一喜，正要叫他。

却被裴宏伟厌恶的声音打断：“游书语，你怎么能这么恶心？儿子还在家里呢，你脱了衣服给谁看？！”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早知道你会成这样，打死我都不会娶你！好好在家里反思吧！这种场合，你根本不配去！”

门被重重关上，将我隔绝在内。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我不配。

谁配？

我是叶叶的亲妈......

也是，在他们心里，我算哪门子亲妈？

白巧兰才是他们喜爱的贤妻良母类型。

或许。

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给他们添堵了。

失去了生的意识。

我躺平。

任由痛意席卷我的全身。

002

意识逐渐消散。

我竟然看到了儿子。

“叶叶！”

我冲上去抱他，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叶叶，你那个肥猪妈妈怎么没来？该不会是穿不下裙子，在家里哭呢吧！”

“是啊叶叶，我妈说了，作为女人药控制自己的体重，你妈妈那么胖，跟母猪也没什么区别了。你妈妈是母猪，你就是小猪！哈哈！”

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儿子已经被那些孩子团团围住。

看着他们充满恶意的眼神，我的心脏疼的难以附加。

没想到儿子平时那么讨厌我，是在学校里受了欺负。

没想到我不过是生个病，竟然能给儿子造成这样大的困扰。

或许我早该去死的。

这样儿子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更不会被人奚落。

“谁说那是我妈妈的？我真正的妈妈是白阿姨！”

儿子一脸神气：“爸爸说了，当年白阿姨是因为出国工作，生下我这才交给新妈妈的，现在白阿姨回来了，我的妈妈自然就是白阿姨了。”

“哇，是刚才那个很漂亮的阿姨吗？那竟然是你妈妈！”

孩子门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露出艳羡之色。

看到儿子被他们追捧着，我松了口气。

如果我给儿子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认白巧兰做妈妈也不是不可以。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够平安喜乐。

只要他能够好好的，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只是一想到，裴宏伟早就给叶叶灌输了这样的思想，我心口还是忍不住泛酸。

003

跟裴宏伟的相遇，是热烈且美好的。

那时我只是老板的一个小秘书。

因为丢了老板需要的工作文件，躲在厕所门口哭。

他像是救世主一般，将那份文件拿了出来：“你好，这位小姐，请问这是你遗失的物品吗？”

我看到那个文件，激动不已。

心想自己的工作保住了，拿过文件之后，道谢离开。

终于赶上了老板开会之前。

那之后，他成了我的恩人。

他是我们合作公司的经理，年轻有为，有十分体贴温柔。

一来二次的相处之下，我们竟有了情愫。

直到他向我表白，我们像按下了加速键一般，订婚结婚，生子。

我这才发现，他爱的根本不是我。

只因为我去送饭的时候，没提前告诉他。

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一个女人的照片。

那女人穿着粉裙子，跟我有七八分相似。

准确地说，是我跟她有七八分相似。

想到衣柜里清一色的粉色裙子，以及当初裴宏伟强烈要求我留长发的模样。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

脑海里浮现他每次打扮之后，都会看着我露出痴迷的神色，我开始懂了。

他爱的一直不是我。

我是某人的替身。

但我一直没告诉他，我看到白巧兰的照片了。

我一直配合他演戏。

我很爱他，很怕失去他。

直到生下孩子，我们的关系都特别融洽。

直到白巧兰回国，一切都变了。

他变得对我不耐法，开始夜不归宿，开始动不动就接到电话离开。

在他一次次忽略中，我得了产后抑郁。

医生把诊断结果拿出来的时候，等来的不是他的关心。

而是他的质问。

“你现在的情况很不适合做一个母亲，真可笑，为了留住我，连收买医生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白巧兰刚回来，我不过是作为朋友对她照顾了些，你至于这样耍心机吗？”

“原本我以为你们长得像，心思也应该一样单纯，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

她看向我的眼神越发古怪，甚至闪过厌烦：“别再让我听到关于你任何生病的消息，除非你想失去我。”

他说完摔门而出。

我呆在病房，久久不能回神。

那之后，我再也没跟他说过我生病的事情。

反倒是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他除了必要的物质条件，对我们再也没了别的情谊。

因为人的精力有限。

他的那份儿情感，已经给了白巧兰。

再不能分出来给我们母子了。

004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白巧兰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甚至开始频繁在儿子面前刷好感。

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里。

我开始提醒，“儿子，我才是你的妈妈，白阿姨只是爸爸的朋友。”

叶叶似懂非懂地点头。

裴宏伟听到这话，却恼了：“孩子才多大，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他笑着看向叶叶，“乖儿子，你想认谁做妈妈都可以，看你自己喜欢谁了！”

彼时我已经得了胃癌。

开始吃一些激素药物。

身体也开始发福。

叶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笑得一脸温柔地白巧兰，果断指着白巧兰开口：“爸爸，我喜欢白阿姨.......不喜欢妈妈.......”

白巧兰一脸欣喜，激动地在儿子面前猛亲几口。

这句话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我心里，让我久久不能回神。

辛苦照料多年的儿子，当着别人的面不认我。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最残忍的酷刑。

“看到没，儿子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叶叶的母亲！”

“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就不该跟你在一起，省的现在丢人现眼！”

裴宏伟眼底带着对我毫不掩饰的嫌弃，他眉头紧蹙，似乎多跟我说一秒都能要他的命。

我强忍着喉头的腥甜，直到他们走后，才连滚带爬去床头柜里拿了药塞进嘴里。

疼痛感渐渐淡去。

我开始好奇，裴宏伟如果知道我生病了，还会不会这样对我？

只是脑海里下意识想到裴宏伟的话。

瞧我想哪去了？

我就算是死了，他都不可能看一眼的。

如果让他知道我生病，还得了绝症。

估计他会拉横幅庆祝。

005

结束后，三个人并没有着急回去。

而是去了动物园。

儿子在他们前面，看着各种新奇的动物，笑得很开心。

“爸爸！你看长颈鹿的脖子好长！”

“白阿姨，你看看，熊猫肉乎乎的好可爱~”

叶叶在前面奔跑着，两个人手牵着手，像极了一对夫妻。

他们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开始觉得无地自容。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插在他们之间？

如果我的离开，能让叶叶有个幸福完成整的童年，我情愿离开。

给他们腾位置。

“巧兰，今天多亏了你，让孩子有了一个完成的童年。”

裴宏伟一脸感激地看着白巧兰，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柔情。

这样的神情我也曾经见过。

只是一直都是他透过我看别人。

如今我亲眼见了，才知道这股深情竟如此浓烈。

甚至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宏伟，你这话说着，可就是跟我见外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点忙不是应该的吗？”

裴宏伟叹了口气：“说到底也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我一直等你，没有娶这个女人的话，咱们早就能再续前缘了。”

“以前只觉得你们相似，娶回家才知道，她连你的一片衣角都不如。”

白巧兰唇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好了，即便咱们现在不是夫妻，我也会履行诺言，好好看着叶叶长大成人的。”

“宏伟，你要信我，这些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以后也不会再嫁给别人，无论如何，我一定等你。”

白巧兰眼底饱含深情。

裴宏伟闻言深受触动，下意识想要给她个拥抱，却发现怀里还抱着孩子。

他眼底透出坚定，“放心，我会找机会，跟那个女人离婚，然后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两个人相视一笑，像极了一对佳偶。

我在一边瞧着，心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被渔网罩住，渐渐收紧。

不多时，早已鲜血淋漓。

原来他们早就计划着踹开我了。

那我现在死了，是不是破坏了他的计划？

006

裴宏伟将孩子放在卧室安顿好。

发现客厅乱七八糟，玩具随意放着，桌上还摆放着喝剩的茶水，根本没人收拾。

他瞬间火了。

“嘭——”

裴宏伟一脚踹开了主卧的房门，看到我还赤果果在地上躺着，更气了。

“游书语，你到底要不要脸？这个家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儿子，你现在赤裸着身子给谁看？你想吓到儿子？”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究竟什么样子！就你这副尊容，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感觉。”

“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很脏吗？身上总是有掩盖不住的汗臭味儿，偏偏你还爱摆出一副受伤弱小的姿态。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要恶心死我才甘心？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多恶心吗？光是看你一眼，我都觉得脏了眼睛！”

裴宏伟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见我依旧不动，直接上去拉我。

从前我发病的时候，也总是晕倒在地上。

他每次都是置之不理。

跟在白巧兰的屁股后面转。

反正每次回来之后，我都是正常的神态。

久而久之，他直接默认我喜欢在地板上睡觉，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你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非要我打你，你才肯起来？你什么时候变成贱骨头了？非要让人.......”

他的手在触碰到我的皮肤后微微一愣，发现我四肢僵硬的厉害，这才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