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将军曾承诺我说。
此生,他只愿和我白首偕老。
我没想到,他这个疯子,竟然割了他原配夫人鼻子,驱离出府,也誓要娶我。
那天踏青,初遇。
他抽出佩刀砍伤我爹爹,砍瘸我未婚夫,强行将我掳走,只为得到我。
将军府地窖里,他禁锢我,把我奉为他最尊崇的小祖宗。
直到有一天。
原配找来,扒光我衣裳,挖下我双眼,弄个蒸笼蒸熟了我,把我尸体送到他面前。
在我被虐待致死之后,疯批将军归来。
他杀疯了。
原配猖狂肆意:
“夫君大人,她是你,含嘴里怕化了的心头肉?她现在就摆在你面前,可以嘴里尝的肉了。”
1
那天,厉将军强掳走我。
他说,他撞见踏青的我那一刻起。
天下间便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霸占我,独宠我!
他抢走我,横抱起我,纵马驰骋。
“你是谁?放开我!”
“龙威将军厉靖,也将是你下半辈子唯一的夫君!”
他骑在马上,死死强钳着我的身子,把面对着他的我,禁锢怀中,用漆黑的眼眸逼视着我。
下了马,将军府门口护卫被拖走了。
他逼视着我,冷笑:“谁让他胆敢看你一眼?剁碎了喂我养的鹰隼!”
“恶棍!你是恶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捶打他。
“娘子,因为本将军钟情你的倾国倾城!此生非你不娶!”
接下来。
昏暗将军府地窖里。
三年。
整整三年。
衣食住用极尽奢华,可我成了囚徒,被圈禁,被禁锢,无法外出。
刚开始我抵死不从。
后来我被他告知,只要我愿意,他可以让我爹娘下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我若一直这样,他不介意弄死我爹娘。
他更是极轻极温柔动作,亲吻着我的手指尖,在我恶心得骂他贱痞时,他深情若海道:
“为了你,我成了京城强抢官女凶徒,恶贯满盈!我被陛下褫夺大将军头衔,众人耻笑!我还割了我原配鼻子逼她跟我和离,臭名昭著!”
“娘子,为了你,我宁愿负天下人!”
他竟然连照顾我的小丫鬟的醋都吃,因为我对人家温柔,就把小丫鬟跺碎了喂狗。
清晨醒来,是他痴痴凝视着我。
晌午桌宴,是他细致温柔汤勺喂饭给我。
晚上席毕,抬头也是他一直专心致志看我。
“你知道吗?娘子!你必须是我的!”
“任何人,都不许看你一眼!”
“任何人,都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你!”
整个将军府,所有丫鬟家丁等,竟然统统被他驱离!
我自己都快要疯了。
我只想逃,逃离这疯批将军大人的禁锢,逃离他的魔爪!
哪怕他,对我,是那种捧到手心怕化了的极致温柔。
我终日以泪洗面。
趁着他总算外出之即,撕扯了衣裙绑做绳子,捆着石头抛扔上去,数次后终于勾住,勉强爬到地窖的铁栅栏天窗,从铁栅栏窗口往外呼喊救命。
然后。
我终于看到,来人了。
竟然是一个裹着斗笠面纱的神秘女子。
她手里拎着铁锨,身后跟着八个家丁。
她笑着道:“乖,将军他不在,我是你娘派来的,来救你了。”
我惊喜起来。
然而。
绳子竟然在她起身时被脚碰到了,我从数米高的地窖铁栅栏天窗口,狠狠摔下,我摔得腰背剧痛。
“哎呦,人家实在太不小心了……”声音从上面传来。
2
我心心念念渴望逃出去的地窖,三年了,终于在他们旁边挖了出口后,闯出来了。
“万谢这位恩人。”我感激道,浑然忘了摔那一跤的惨痛。
“啪。”
一记耳光,扇醒了我的梦。
“贱人!”
“贱人!”
“贱人!”
“抢我夫君的贱人,不知羞耻!”
“我,乔大小姐乔冰凤,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这贱人!”
她霍然掀开斗笠面纱,露出整个鼻梁都被削去的极其恐怖的脸。
她的眼神,令我啊地一声尖叫着后退。
这一刻。
我瞬间惊醒过来,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我娘派来的,我以为要救我的人,竟然是厉靖的原配夫人?!
“撕拉……”她在八名凶蛮家丁的强行钳制我胳膊的同时,撕扯我的衣裙与亵衣。
“放开我!我是被他掳来的!放我走,我压根不喜欢他,求你了……”
“你要抢,将军他一直都是你的!”
我挣扎着,目光望向这将军府后院的院门方向,那是我做梦都想要逃出去的院门!
“扒光她!”
“不——”
我惊恐欲绝,却压根无力反抗。
厉将军呢?
那个杀星,那个凶将,那个令我日日憎厌的杀人如麻疯魔将军厉靖呢?
快来救我啊!
鸟啼花绽的假山鱼池旁草地上,我在爬动着,被踹着,被鞭子抽打在背上,火辣辣的耻辱感与生疼,袭遍身心。
我再次被凶厉的家丁架了起来,感受到这些家丁们赤果果的眼神,羞耻感与耻辱感袭遍身心。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被鼻子被削掉的丑陋原配乔大小姐握在手中,扬在我眼皮前。
“他被你这小贱人勾了魂,削我鼻子,那么,我就挖了你眼珠子!”
3
“啪”地一声。
“先上夹具!”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我脸被扇打得眼冒金星。
家丁们,赫然掰开我的双手十指。
“小贱人,先砍你手指,亲眼目睹自己十指被一根根砍掉后,再剜掉你眼珠子,这才叫两个字,折磨!”
我恐惧起来,看着她那笑着的狰狞的脸,心惊肉跳。
“为什么?你放我走不行吗?我是被强掳过来的。我……”
“啊——”
我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竹板串成的竹夹子,寸寸夹着我的十指。
我更是被家丁们扶着,看到乔大小姐乔冰凤笑容绽放,拿着匕首,抓握住我被竹夹子夹住的左手小手指……
“不——”
“不要!”
夏日蝉鸣在聒噪,周围静得死寂,我嘶声惊恐地摇头。
“你个下贱的小娼妇,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随便闯进来?”
她把匕首尖端擦过我的左手小手指,我更是颤栗得“啊!”尖叫起来。
“果然是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啊。为了上位,你连脸都不要了?”
哪怕我此刻惊惧万分,十指被夹具夹得生痛,我却绝不服软。
“乔冰凤!你对我用私刑,将军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了我,我压根就对他没感情。”
“你信不信,你真的把我折磨致死,他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我恨那个强掳我的病态控制欲坏痞,疯了般恨。
暗无天日的三年囚禁!
我对厉靖自始至终都十分冷淡。
哪怕被迫地窖里跟他那个,我待他依旧冷漠,自始至终抗拒。
然而。
我话音刚落。
此刻的乔冰凤,脸色冰寒,看我的目光柳眉狞蹙,眼眸喷火:
“你这贱货,抢了我夫君,更是狐媚他让他割了我鼻子,整日跟他欢好,你还有脸说?还有脸威胁我?”
“呲……”地溅起一片血水。
“啊——”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血肉模糊的一根小手指,更是在我面前晃着。
我痛得几乎昏厥,看到乔冰凤在我面前得意地笑:
“当初他割我鼻子的感受,你现在体验到了吧?”
我痛得几乎没力气说话,喘气着勉强出声:
“放了我,咱们井水……不犯,不犯河水。”
“呜……”我嘴里突然被塞了一物。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咸腥味道,令我瞬间反应过来,我立即吐掉。
果然是我的被割掉的左手小手指。
我看到乔冰凤踩在脚下,刺绣鞋狠狠地碾,脸上却是笑。
“可惜周围没有狗,否则,喂狗,狗肯定吃得香。”
我终于怕了。
我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她身旁的家丁:
嘶声求救:
“各位,求你们开开恩,劝劝她放过我,将军一定会对你们重重有赏的。”
然而。
家丁们彼此互相对视后。
乔冰凤身边的瘦脸矮个子家丁,却淫笑着躬身作揖问乔冰凤:
“夫人,可否让小的们在她死前,先享用享用?”
4
夏日燥热的午后,刺目的阳光下,我的心一片冰凉。
我竭尽全力地扭动着被钳制的身子,想要挣脱,更是嘶声喝斥:
“我!我现在是将军独宠!你们敢——”
乔冰凤眯起小眼睛,笑起来,点点头:
“哦?”
“似乎倒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下一刻。
“啪”一声!
瘦脸矮个子家丁,被她狠狠一记耳光。
“吃了贼胆!狐媚子的狐媚术,勾了将军的魂儿,也勾走了你们的魂儿?”
瘦脸家丁被打后,冷汗涔涔,噗嗵跪地: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的狗胆包天,该打该打!”
啪啪啪……
瘦脸家丁狠扇自己耳光。
打完人。
乔冰凤又绽放一张笑脸,在我的惊惧眼神下,取出来一个白色小瓷瓶来。
语气温柔,捏起我下巴,啧啧赞叹道:
“瞧着这令人心疼的楚楚动人小脸蛋儿,梨花带雨的泪容,真是沉鱼落雁之容啊,难怪将军疼惜得紧啊。”
她声音愈发轻柔:
“今天我就要你知道,跟我抢男人的下场!”
说着,她咯咯咯花枝乱颤起来:
“俗话说得好,痛处更痛,叫做伤口上撒盐。”
“那么,伤口上撒盐,到底是如何一种享受的滋味呢?”
“小狐狸精,人家特别想知道呢。”
她抓住了我那还汩汩淌血的左手小手指削断处,倾倒着小瓶子……
盐粒倾洒了下来。
“啊……”
钻心剜骨般的刺痛,生平以来从未吃过如此苦头的我,疼得浑身都在抖,满脸都是冷汗。
我索性豁出去了,看着最温柔语气却能干出削人手指头眉头都不眨一下的疯批美人,冷声道:
“你这样肆意妄为,就不怕厉靖他知道吗?”
乔冰凤翻白了眼珠子,面露不屑之色,无比鄙夷:
“曾经人家才是小甜甜,他的小心肝儿!你算什么东西啊?若不是你狐媚术惑人,将军他还不照样把人家捧在手心呢。”
家丁们,也冷笑着跟着点头:
“夫人才是国色天香,夫人才是将军的心尖宠!”
“夫人,将军身份显赫,这小贱人死性不改,让小的替你折磨她,双手双脚十指先插尖针,再遍体削皮划口,浑身浇蜂蜜,捆着她在烈阳下暴晒,让她在这草地尝尝万蚁噬心之苦!”
“没错,让那些想攀高枝的贱人知道,将军府是这么容易进的吗?”
“夫人不展露些手段,这小贱人压根就不清楚将军府的正牌夫人到底是谁!”
那个刚刚自己掌嘴的瘦脸矮个子家丁,更是捂着红肿的脸颊,恭维地笑:
“夫人,小的要不立刻去厨房取蜂蜜去?定让她尝尝蜂蜜万蚁噬心法的厉害!”
我惊惧起来:
“你敢——将军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5
乔冰凤笑着点点头,朝着瘦脸家丁夸奖道:
“嗯,不错,甚合吾意。”
“能琢磨出来如此绝妙主意,我该如何奖赏你呢?”
“还不快去,拿蜂蜜水去。”
瘦脸家丁立即喜出望外,屁颠屁颠麻溜儿一溜烟朝将军府西侧方向跑去。
我早已经是惊惧到浑身胆颤了,声嘶力竭瞪向笑意盎然的乔冰凤:
“姓乔的,你这样做,会造报应的!”
我更是内心气厉靖的霸道占有欲,他竟然真的把将军府遣散得练个府内人都没有。
眼见着瘦脸家丁,已经捧着一个蜜罐子,笑得比喝了蜜还要甜,晃着身子跑回来了。
乔冰凤接过来,抱在手中。
“其他的,立刻,马上!把小邓子给我抓起了!”
瘦脸家丁瞬间懵,“噗嗵”跪地,立马哭惨,干嚎起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的犯了何错?小的忠心耿耿啊!”
我也是惊惧起来。
这乔冰凤太喜怒无常了,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蜂蜜万蚁噬心法,嗯,自作主张,给自己找到的这样绝妙死法……”
她手中的蜜罐倾倒着,从被其他家丁押着双臂背到后背的瘦脸家丁小邓子头上,浇淋而下。
“夫人我做什么主张,用得着你一个下人指手画脚吗?”
“拉到偏院去,照他自己的法子!”
“扒光了,全身割口子放血,万蚁噬心法,今晚饭后本夫人好好瞧瞧,这古今奇观!”
“夫人!夫人!念在小的三代为仆,忠心耿耿,饶了小的这一条贱命吧!夫人——”
瘦脸家丁小邓子,长声惨叫着,下身尽是湿渍,被拖走了。
下一刻。
我正愈发惊惧,头皮发麻时刻。
“小贱人,你很得意?你很得意?”
乔冰凤笑容灿烂地看向我。
“啊!!!”
我尖叫声中,我的左眼眼眶,被匕首尖端插入。
撕心裂肺的剧痛中,搅动下,我昏厥过去……
醒来。
“眼珠子啊,啧啧,丑得要死。”
“小贱人,你还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色吗?”
将军府的午后夏日烈阳下,我竟然感到冷。
这才发现,乔冰凤衣裙边,放着水桶。我浑身上下被泼了鱼池的池水,湿淋淋的。
乔冰凤见了,满意大笑:
“哈哈哈,我看你这狐狸精少了眼珠子的丑样子,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她的几个家丁也是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却没人敢多话了。
我死死瞪着她,水泼的凉意、身上的剧痛与烈阳暴晒种种滋味,层层袭来,打着颤,恨意咬牙道:
“姓乔的,你会后悔的!”
多少个暗无天日的地窖日子,那个将军的确温柔倍至,却幽禁我,自始至终不让我出地窖一次。
我只能望着地窖窖顶的一方天地,看烈阳日光,看皎洁月光……
这让我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气。
而现在,我还要承受这疯批女人带来的削手指剜眼珠的酷刑折磨。
我心中的火气,全都化为彻骨仇恨,用我那仅存的右眼睛,凛冽如雪眼神瞪视着她。
我眼见到。
乔冰凤吓了一跳,浑身一颤,竟然连连后退两步。
她惊怒得窘红了脸。
察觉到家丁们都噤若寒蝉,立即都低头的样子。
她更是竭思底里,脸上喷出滔天愤怒:
抓起我还被竹夹子夹具夹得已经手指高高肿起的双手,“滋”地一声……
血水再次飞溅。
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再次袭来,我却强忍着几近昏厥的痛,快意地笑:
“哈哈!你恐惧了!你恐惧了!”
“我就算变作厉鬼,我会找你索命的!”
乔冰凤却抓起我被削掉的右手大拇指,“啪”地一声随手扔进身后的鱼池:
“小贱人,还敢跟我叫嚣?”
“剜掉她右眼,让她还敢瞪我!”
6
一声令下,乔冰凤身边的一个胖家丁,立刻手持匕首走向我。
蓦地。
一声嘎嘎嘎的乌鸦叫,从将军府外响起。
我痛得几近昏厥,却笑着死死盯着这胖家丁。
胖家丁骤然听到乌鸦叫,“啊”一声,匕首跌落在地。
他更是吓得噗嗵跪在地上,在乔冰凤面前狠狠掌嘴:
“小的无能,小的无能,没下过这样狠手,求夫人换个人。”
“没胆的废物!”
乔冰凤一脚踹翻胖家丁,笑意盎然地接过胖家丁高高捧起的匕首。
“呼……”她更是舌尖舔了舔上面的血水。
上前走过来。
我还被两个家丁架着身子,眼看着她手中的匕首离我越来越近。
我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却竭思底里愤恨骂道:
“贱人,你不得好死!”
“姓厉的,绝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
乔冰凤咯咯咯花枝乱颤地笑,
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深深插入了我右眼睛。
世界彻底昏暗下来。
我这一刻,彻底疯了。
脑海里闪过这一生的画面,幼年在身为县令的爹娘府中被保护得很好,衣食无忧,欢声笑语……
本以为遇到了刚刚考中探花,钟情于我的要娶我过门的郎君,自此一世红袖添香,伴君幸福白首……
我直接大力朝着插入右眼眼眶的匕首,狠狠撞去!
我宁可自己寻死,也绝不让姓乔的疯批,继续凌辱我!
意识渐去渐远……
依稀还听到乔冰凤的惊怒交加破口大骂声:
“该死的贱人,你怎么可以自己死掉?老娘还没玩够呢!”
乔冰凤看向周围呆住了的家丁。
“赏赐给你们了,这样妖娆的尸体,你们还不感激你们的主子我?”
家丁们欢呼起来:
“谢夫人大恩!”
“谢夫人犒赏!”
“夫人赏赐,小的没齿难忘!”
乔冰凤嫌弃地瞥一眼尸体,翻白眼珠子冷哼道:
“哼,这么容易就死了,便宜你了!”
“玩完后,厨房有大蒸笼,塞里面蒸熟,听到没有?!”
两个时辰后。
厨房里。
乔冰凤充满期待地,让战战兢兢的家丁们掀开大锅上的大蒸笼……
她探着鼻子,深吸了一口。
“嗯,好香的味道。”
“真是好生期待,姓厉的负心郎能早点看到这一幕呢。”
家丁们各个如丧考妣,脸色惨白。
乔冰凤肆意地笑。
就在这时。
吱呀声中,厨房门被侍卫打开。
当先一人,威风凛凛,金甲金盔!
身旁跟着众多侍从,刚从宫中因为边城战事吃紧,重被授予虎符,再次掌兵的厉靖厉大将军,皱眉问:
“何人在此,所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