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博，是个刑警。

本来扫黄事不需要我出动，但扫黄大队在酒店一个房间闻到了恶臭。

明显是尸臭。

我心里一沉：来大活儿了。

01

正值六月，天气热的很，这时候的尸臭绝对能熏的我一个月吃不下饭。

我全副武装来到了某登高端酒店5210，安排辅警拉警戒线，疏散人群。

现场保存良好，我戴好手套鞋套，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熟悉又恶心的尸臭。

三层口罩都没能挡住的味道。

我一眼看到了衣柜里的女尸。

粗粗打量，不到三十岁。

她面部呈青紫色，眼球凸出，被吊在衣柜挂衣杆上，衣柜长度不够，她的双腿跪在柜板上，一身高定礼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我和同事小心将她放下。

我掰开她的嘴，看到口腔内舌头外吐，牙龈出血，加上脖子上的勒痕，初步判定是窒息而亡。

我取下吊着她的布条，是条女式丝巾。

但勒痕明显不是丝巾勒出来的。

我把丝巾装进物证袋，用镊子小心夹出两根明显不属丝巾材质的纤维，放进新的物证袋。

“小何，走访走边，调监控，调查死者身份，通知法医吧。”

小何是我的助手，有眼色，我常带着他一起办案，见了不少惨案。

“李队，这凶手挺矛盾的，如果怕尸体被发现，分尸、沉河里、埋了都能延迟尸体被发现；如果不怕尸体被发现，大可勒死后扔地上，可他偏偏把人藏在了衣柜里。”

是矛盾，或许凶手有不得不短时间藏尸的理由。

我拍了拍小何的肩膀，让他去忙活。

出了人命案，警局得加班加点破案。

当天晚上十点，死者身份就确认了。

我召集单位人手，开会，让小何介绍下掌握的情况。

“死者秦佳，26岁，无业。父亲是本市规上企业——力佳橡胶的老板。丈夫赵立，是力佳橡胶的部门经理。”

“死者死亡时间在6月22日七点左右，也就是两天前。”

“致命伤在颈部，死亡原因，窒息。”

“死者死前未受到侵犯，初步排除奸杀。”

“从死者颈部提取到的纤维属于皮革，常见于男性腰带。”

“现场未发现凶器。大概率是凶手自己带走了。凶手可能为男性。”

我点点头，问，“小何，监控查的怎么样？”

小何补充道：“李队，酒店监控只有大堂的在工作，拍到了死者丈夫六点二十来到酒店，死者七点十分来到酒店，死者丈夫七点半离开，死者再没离开过。”

“小何，联系死者丈夫，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在死者死亡时间段出现过，我怀疑勒死秦佳的就是她的丈夫赵立。

赵立很快来了。

我们先带他认了尸，确认是秦佳，赵立哭得很伤心。

“说说吧，你和秦佳的事。”

赵立收了收眼泪，告诉我。

“前天是我和佳佳的结婚纪念日，我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她一来就发火，我们吵了一架，我就先走了。”

“我真后悔，我不该丢下她一个人，要是我陪着她，她也不会死了。”

说着，又哭了几声。

怪不得秦佳一身高定礼服，原来是结婚纪念日。

“那这两天你就没再联系过她吗？”

“没有，佳佳生气从不接我电话，我没敢联系她，想等她消消气了再说。”

说话间，我低头注意到了赵立的新腰带。

“腰带挺不错，新买的吗？”

赵立有点惊讶又有点意料之中我会问他腰带的事，他低头看了看，“这是佳佳送我的。”

他这明显不是正常反应。

“当天秦佳因为什么跟你吵得架？”

没想到这家伙又哭哭啼啼起来！话也说不清楚，尽捡写没用的说，一边说一边哭，吵的人头疼。

这家伙明显在跟我兜圈子。

我对他的怀疑更深了。

02

虽说是怀疑，但没有铁证，我也不能直接拘留他。

不过，死者手机虽然找不到了，但能根据号码查到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中，最近一通的机主是个外卖员，我们传他来问话。

外卖小哥是个老实本分人，估计这辈子还没进过警局。

一进来就小心翼翼。

“别怕，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请坐吧。”

我给他看秦佳的照片，他摇摇头说不认识。

我展示了他去送外卖的监控视频。

外卖小哥承认，他两天前给某登送过外卖，但是具体时间记不清了。

他告诉我开门的是个女人，一身浴袍，敷着面膜，看不清长相。

之所以记得是个女人，是因为女人的指甲不小心勾到了他的衣服。

这样，他不认识秦佳情有可原。

但我心中疑惑，案发现场并没有找到他口中的外卖，。

外卖去哪儿了呢？

是什么人拿走了呢？

我立刻让小何重新看监控，找那份外卖。

直觉告诉我，那份外卖是重要突破点。

小何跟我说，外卖员也是男性，有没有可能是外卖员和秦佳发生冲突，外卖员杀了她。

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仅仅是指甲勾到衣服这样的矛盾，不足以让外卖员动杀心。

而且从监控上看，外卖员离开时虽然骂骂咧咧，但这是正常情绪。

如果他真的杀了秦佳，离开时应该很紧张。

凶手不是外卖员。

但是，他无意间为赵立做了无罪证明。

从外卖电话来看，外卖小哥和秦佳见面是在晚上八点多，那个时候秦佳还活着，赵立已经离开了酒店。

可是这怎么可能？法医推断的时间明明是七点左右？难不成死人复活了？

赵立的嫌疑被排除。

线索断了。

03

通讯记录显然又发挥了作用，我们联系到了秦佳的闺蜜——周花。

周花来警局时俨然一副富家小姐打扮。

她告诉我们秦佳打电话给她是痛诉赵立如何不走心，结婚纪念日多么敷衍。

对于秦佳的死，她很意外。

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我一筹莫展。

秦佳是个单纯的富家大小姐，俗称傻白甜。

她的朋友圈不大，父亲常年出差，身边亲近的也就老公、闺蜜。

她和老公还是公认的夫妻恩爱。

“你和秦佳怎么认识的？”

“我和佳佳是五年前认识的，那时候她被人抢了包，我帮她追回来的。”

挺平常的相遇，没有疑点。

“你知道秦佳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佳佳大方热情，是个直性子，要说她得罪人，也就结婚纪念日和赵立吵了一架，别的没什么了。”

周花口风挺紧，我把她扔在问询室，冷了她两个小时，等她闹腾起来时，让她走了

周花前脚刚走，小何递给我她和赵立的资料。

他们居然是同一个镇上的人，怪不得我听着两人的口音有些像。

更让我吃惊的是，两人曾经是夫妻关系。

如果这段关系是真的，那么周花前面说的就是在撒谎了——怎么可能有人和自己前夫的现任妻子成为好闺蜜？居然还能在秦佳面前大摇大摆。

如果周花和秦佳的相遇没有骗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两个人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周花一个人的算盘，她一早就打上了秦佳的主意。

可是，为什么呢？

怎么会有人提前五年就开始谋划一场漏洞百出的杀人。

我一下子有了新的寻找方向——

“小何，你去帮我查一下周花最近的动向……她既然和我撒了谎，那肯定是有需要隐瞒的事情。”

“好的，我这就去办。”小何答应下来，转过身就去准备调查。

现在该进行什么？

我思考着，脑海里闪过周花和赵立说话的片段，似乎是漏掉了哪里的细节。

如果真的是周花和赵立其中一个杀的人，肯定不仅仅是有仇恨这么简单，倒也不排除情杀，只不过，就损这样，秦佳身上应该是有周花和赵立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然赵立也不会选择和秦佳结婚。

是什么？钱？不可能。

赵立在一家叫的上名字的企业做策划总监，怎么说收入也应该是普通人的几倍不止了，大概率不会为钱发愁，也没必要为了钱还自己倒插门和秦佳在一起。

再说周花，看她的打扮，非富即贵，虽说不是出身优渥人家，那也应该是做了什么赚钱的行业在城里出人头地了，不然也穿不起那一身名牌。

我突然想到什么，翻开周花的资料。

“化妆师？”

是给明星做妆容造型吗？不然什么化妆师这么赚钱？

我有点疑惑，但没有多想，只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边思考一边等着小何。

下午两点左右，小何回来了。

“李队，查到了，周花这半个月基本都在家里，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监控显示她甚至连小区的门都没出过。”

“怎么能？那她岂不是一点作案时间都没有？”

“目前看来是的。”

我紧紧皱着眉，有些迷茫的再一次翻看着资料——

怎么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周花说的是实话，那么赵立的线索就会再一次断了。

但如果周花没有说实话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

五年前？秦佳的死亡时间正好是她和赵立的结婚纪念日？

秦佳为什么要对赵立发火呢？

赵立一定隐瞒了什么！

04

“去把赵立叫来，他一定隐瞒了什么！”

“好的李队。”

“还有，查查赵立和周花在五年前有什么联系！再请外卖小哥来一趟！”

“李队，你是怀疑他们两个……”

小何毕竟跟了我有一顿时间了，脑子转的倒是挺快。

“快去吧！”

“是！”

停尸间里。

外卖小哥手足无措，他第一次看到尸体。

“还请你再仔细看看，当天是这个女人开门拿的外卖吗？”

他摇了摇头。

“警官，我真的不记得了，她当时敷着面膜，我也不能一直盯着人看呀！”

我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一眼外卖小哥。

“别害怕，那你记不记得一些其他细节？什么小事都可以！”

“小事？那天她的手勾到我的衣服手指甲好像劈了，当时我还想问她有没有事，她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手指甲劈了？

“奇怪，这……也没有劈了的呀？”

“你确定她的手指甲劈了？”

我像是抓到了关键线索，立马追问。

“嗯！当时我很不好意思。”

我立马看了看死者的手指甲，两个手的指甲都完好，没有劈了的迹象！

这说明当天拿外卖的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审讯室里。

“赵先生，我对您的心情非常理解，但是现在还请您冷静地想想，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也好尽快破案！”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跟我上次见到的哭哭啼啼的模样俨然不同，甚至给我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这一次他也冷静了许多，甚至开始质问起我来了！

“李警官！你不去抓杀害我妻子的凶手，现在倒揪着我不放！还把我扣在这儿！我是配合你们调查才来的！不是作为犯人！”

还跟我吼了起来！

“啪！”

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吓了他一哆嗦。

“我告诉你赵立！这里是公安局！别在这儿跟我耍你经理的威风！”

我把他跟周花的离婚材料拿到他眼前。

赵立看了资料，明显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你跟周花在五年前1月10号离了婚，同年6月22号，你跟秦佳就结了婚。你的妻子知道你跟周花的关系嘛？”

赵立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正常女人怎么会把丈夫的前妻当成好闺蜜？

赵立眼神躲闪。

很明显，秦佳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我找到了时间的关键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