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我梦见老公浑身都是血。

他躺在老家的屋子里，痛苦呻吟着。

可是，没人能救他。

我把梦的事告诉他，却换来一顿毒打。

我低头冷笑，说梦都是反的，你必定好好活着。

1

“你是猪吗？听不见我敲门吗？”

丈夫一回来就骂骂咧咧，他没有带钥匙，说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了。

“我在厨房，没听见。老公，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披萨和炸鸡。”

我端出来最后一盘炸鸡放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丈夫。

婆婆从屋里出来了，她给丈夫脱下夹克，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又拉开椅子让丈夫坐下。

桌上摆好了家里最精美的瓷器还点上了蜡烛。

今天，是我的结婚纪念日。

2

我拨开了丈夫想要拿起鸡翅的手，“去洗洗手吧，外边呆了一天。”

婆婆却开了口：“城里人就是过的精细，儿啊，咱们村里人，都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你先吃！”

说着便把鸡翅和鸡腿都夹了出来放到丈夫的碗里。

“还是妈最向着我，你看看你！”丈夫一边充满爱意的冲着她妈点头，下一秒就对我板起脸，“整天就知道穷讲究，你出去赚钱啊！”

我置若罔闻，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思明，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丈夫李思明眼睛咕噜一转，先是看了一眼他妈，她妈一头雾水，再看了一眼我不咸不淡的态度，心里明白了大半。

他腆着脸说道：“老夫老妻的，整这些干啥，赶紧吃吧！”说着就把鸡腿往自己嘴里送。

我点点头：“结婚十年了，我也从当初的小女生变成了一个黄脸婆，你当然……”

“可闭嘴吧你，”丈夫没说话，婆婆剜了我一眼，“天天就是叨叨叨叨，看看人家小李，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辅导孩子作业，还把公公婆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也没见人家过过几次什么纪念日！整天净是想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难怪被单位辞退了！”

“妈说的是，你又不是小姑娘了，想什么浪漫啊，赶紧生个孩子就是最要紧的！”

饭桌上他们母子两个你一言我一语。

我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3

吃完饭，他们用方言商量着什么事。

最后就听见婆婆低声说，“可别让她知道了，你嘴巴严实点。”

“妈，过几天是小小的忌日……”

“什么忌日不忌日，什么事比这个还重要？”

片刻后，厨房门被婆婆推开，她见我用热水洗碗心疼不已，“哎呀，你就是娇气，我们年轻时候大冬天用冰渣水洗碗洗衣服都没事，你用这个电不费钱啊，我儿子上班这么辛苦，你不知道省着花吗！”

她说着就拔了热水电源插销。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妈，过几天是小小忌日。”

婆婆脸色微变，撇撇嘴，“小小去的时候年纪小，不用过什么忌日，老家有事，我和思明得回去一趟。”

我低下头，攥紧拳头，继续用凉水洗碗。

见我不敢说什么，婆婆面有得色，回头冲着他儿子点点头。

晚上的时候，我梦见老公浑身都是血，他躺在老家的屋子里，痛苦呻吟着。

可是，没人能救他。

4

第二天，我把这个梦告诉了丈夫。

他面色恐怖，瞪着双眼，一把打在我的胳膊上，嘴里骂道，“你这个人就不盼我点好是吧？这么想我死吗？”

我告诉他梦都是反的，但是这个梦让我很不安，我已经失去小小了，不想再失去你。

听到小小的名字时候丈夫有些愣住了，他面色有些阴沉。

我趁机抱住他，哭的稀里哗啦。

半晌，他叹了口气，“老家有点事，不能陪你去墓地了。一会我给你转点钱，帮我多烧点纸吧。”

下午的时候我收到丈夫的微信转账五十元。

我冷笑一声，五十元，购买点纸钱了，不过不是给小小。

微信上还有个红点，我点开发现大学同学发盆友圈炫耀自己村里拆迁，余生都可以躺平了。

在看清他所处的位置后，我把这个同学屏蔽了。

当天晚上丈夫没有回家，说是加班，第二天一早，婆婆就出门了。

我在阳台上看见婆婆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车的正是我丈夫李思明。

看着他们离开，我也穿上了衣服，离开了家，打车去了公共陵园。

今天是小小的忌日，只有我一个当妈的来祭拜她。

我摸着墓碑上的照片，那个梳着两个小辫子，笑的一脸天真可爱的小女孩。

她本来应该在我怀里享受宠爱，此时却化成灰，躺在阴冷潮湿的地下。

“小小，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害你的人。”

5

隔天，丈夫和婆婆回来了，两个人竟然一反常态，对我嘘寒问暖。

婆婆甚至主动要去做饭，李思明则问起了小小怎么样。

我挑眉，语气冷淡，“小小很好。”

那就好，李思明长舒一口气，而后问我要不要把户口转到他家。

结婚十年，我的户口没有变，还在城里娘家。

见我不说话，他拿起手机给我转了一千元，说是给我的营养费，让我好好养身子，再生个孩子。

周末的时候，他们带我回了老家办手续，老家的房子很破旧，没有暖气，大冬天只能烧煤气。

上一次我跟他们回老家，半夜觉得喘不过来气，想要叫醒身边的丈夫，谁知他已不再。

我艰难的挪动身体，想要打开窗户，却发现窗户已经在外面上了锁。

无奈，我只好用暖水壶砸开了窗户。

因为这件事，我差点中毒。

这次回来家，我心里别扭，我告诉婆婆开窗通风，不要贪图那点暖和。

她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低声嘀咕着，“要不是看你户口有用，谁要伺候你。”

晚上的时候，丈夫拿了两瓶酒过来，他说他高兴，要多喝两杯。

我劝他少喝点，他尿酸高，喝多了会引发痛风。

婆婆准备好了下酒菜，猪头肉，肘子肉，都是丈夫喜欢的。

她听我絮叨不满的皱眉：“你少说点行不行！全家就是你事儿多！”

我生了气，甩了碗筷就出门了。

身后传来丈夫的话，“娘，还是您聪明，一会大队就上门了，不能让她知道拆迁的事。”

“真的行？万一他听见别人说。”

“放心吧娘，她听不懂咱们这的话。”

我眼睛一闭，手指轻轻锁上了房门。

6

村口搭起了戏台，戏台上唱着武家坡，我找了最近的板凳坐下。

“闺女，吃瓜子吗，可香呢。”

一个五十岁出头的妇女上前来兜售瓜子，我表示听不懂村里的话，要她说普通话。她特意问我是谁家的还跟我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瓜子一斤八块。”

“好，我要半斤。”

武家坡唱完，天已经黑了下来，村口突然出现警车和救护车。

那买瓜子的妇女突然叫道，听说李家出事了，半死不活的，要不是大队的人上门核实拆迁的事，人肯定死掉了！

哎，对了，那边坐着的就是李家媳妇，刚才还买了我的瓜子呢。

在一众探索、怀疑的目光中，我有些发呆。

“李家媳妇听不懂咱们村的话！”

卖瓜子的嫂子急忙跑到我跟前，用普通话跟我说，我家男人出事了！

我急匆匆地赶回老宅。

“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老宅门口被封，我着急了，难道李思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