痔疮和青春一起没了

2023-12-28 14:46:363128

1

再次见初恋,是在医院肛肠科。

我那学计算机的初恋摇身一变,变成肛肠科的主刀医生。

门诊室里他递给我入院通知单,嫌弃地说:“你要是死在了我的手术台上,我给你陪葬。”

我被他逼着噶了从小就伴有的痔疮,疼的咒骂了他千万遍!

痔疮没了,青春也没了,他也没了!

01

坐在医院的侯诊厅里,我拿着手上刚在柜台挂的号,盯着上面的名字。

“徐长安”

呵,原来这个名字还挺常见的,怎么那时候就觉得他的名字这么好听呢?

每每听到就想起仙剑里面的“徐长卿”,都是一样的帅哥胚子。

心里告诉自己: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他是学计算机的,怎么着也轮不到混肛肠科吧,况且他是个典型的处女座洁癖。

屏幕的呼叫仪器上开始喊我的名字了,我怀着忐忑又好奇的心情,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

“哪里不舒服?”

就在我刚坐下,他抬头的瞬间,我们四目交错:我去,悲催!还真是他?他不是学计算机的吗?

“是你?”他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眉毛微微上扬。

我环顾下整个科室里,只有他和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孩子,应该是他带的学生。

我刚落下的屁股立马站立起来,转过身就准备走。

“来医院不看病,那来干嘛?”他略带微笑上扬的嘴角说。

“我换个医生看也是一样的。”我转过头,假装笑了。

他指着帘子后面说:“别浪费时间了,躺上去,我看一下。”

我下意识的屁股一紧,我指着旁边的男孩,问:“那你让他给我看?”

他转头看了一下男孩,低头带着鄙夷的语气笑着问:“他今年研究生毕业,才来两周,你确定让他给你看?”

毕竟是经历过大出血生死的人,在保命和尬尴之间,我犹豫了一下。

“又不是没见过,你别想多了。”他走到帘子后面,示意我快一点,后面还有人排队,中午他还有手术安排。

再扭扭捏捏,显得我有点自作多情了,我慢吞吞走到帘子后面,看着墙上的姿势,脱下裤子躺好。

很快,感觉肛门被用力戳了一下,我背着他龇牙咧嘴,大叫:啊,疼!

“起来吧!”他快速脱下手上的指套扔进垃圾桶又坐回到椅子上,娴熟而老练。

我慢慢提着裤子,颤颤巍巍,走到桌子面前,这一指检,感觉走路都不稳了。

“做手术吧,我给你开住院单。”他在电脑面前打着字。

“手术会死吗?”我问。

他停顿了下来,看着我:“你要是死在了我的手术台上,我给你陪葬。”

只见很快,他拿出住院通知单,递给我,还一边说:“下周三手术,具体时间护士站会再通知入院。

“不是,我还没想好呢。你凭啥就给我定了。”我皱了皱眉问了起来。

“你看看你那纠结的样子,能不能决定,不能决定我给你决定。”他挑着眼睛,嘴角的弧度微微隆起。

“那我要换个医生做手术。”我不甘示弱,脱口而出。

“谁的门诊,谁做手术,整个医院能给你陪葬的可就只有我一个。”他靠在椅子上,看着我,眼神坚定又深邃。

我立马站起来,质问:“这么大医院怎么可能只能给你做,你在胡说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滴滴答答,头也没有抬:“别废话了,赶紧回去准备吧,后面还有排队的。”

听到外面还有人在敲门,我终究是默默走出了诊室。

03

回去的路上,我想着他怎么从医了,我始终没有想明白。

晚上,女儿睡着之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其实,我跟他的分开很简单,大学的他闪闪发光到被很多女孩尖叫,而我平凡到除了会写诗歌散文比较拿手,拿过几次大学生比赛文学奖,其他没什么闪光点,平凡的像个小透明。

大一的军训的时候就看见不少女孩子趁休息的时候给他送水,送蛋糕,他唱歌也很好听。

我们的缘分也是从那首合唱《小酒窝》开始。

军训晚上的篝火晚会,大家一起起哄要跟隔壁班联谊举办合唱比赛,他当时要唱的《小酒窝》没找到人跟他搭,阳阳一把把我推出去。

然后就有了我们第一次的接触,唱完的时候,在手机灯光的闪烁之下,操场上星星点点,我看见他的侧颜,下颌线棱角分明,光是侧颜杀就已经折服了很多人。

我们因为有共同的音乐偶像林俊杰而有了话题,在学校的图书馆和食堂也遇到过很多次,每次遇到,他身边的同学总是一哄而散。

十八岁的时候,你喜欢谁,还没等你表现出来,你身边的猪队友就已经昭告天下了。

那时候,闺蜜阳阳就说:“你看吧,徐长安肯定对你有意思。”

我看着不能再平凡的自己,脸上的婴儿肥总是有肉乎乎的感觉,甚至有些自卑,我摇摇头也从来没当回事。

04

有一次下午做完家教回来,在公交站等公交车回学校,冬日的阴雨绵绵显得格外的凄冷,等车的只有我一个人。

突然从站牌后面窜出了一个流浪乞丐,他站在离我5米以外的地方,总是朝我嘻嘻笑,我转过身,垫着脚尖看公交车有没有来。

流浪汉一直朝着我笑,甚至挪动着脚步靠近我一点点,我满满往后退,眼睛焦急地看着公交车的方向,内心OS:妈的,早知道学点散打了,万一还能派上用场。”

我转过头,再次踮起脚看看车有没有来,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我吓得大叫一声:“啊,你干什么?”

流浪汉还一个劲朝我笑,身上还有一阵阵轻微的恶臭,我捂住鼻子,指着他大骂:“我要报警了。”

正当我拿出手机准备打开的时候,流浪汉又径直靠近我的身边,我逗着双腿嗷嗷后退,突然肩膀被一双有力量的手搂住。

“我已经报警过了,警察马上来了,你别走。”徐长安指着流浪汉严厉地说。

流浪汉一听,立马掉头就跑走了。

我挪动着双脚准备要去追,一把被他拉住:“还想被骚扰吗?还去追。”

“不是,不追他还会祸害其他女生啊。”我指着他逃跑的方向,跺着脚说。

公交车这时候来了,他二话没说,牵起我的手,拉着我上了公交车,我们在最后一排坐下来。

“这种流浪汉即使警察来了也没什么办法,要什么没什么,连惩罚都是对他的恩赐。”他看着窗外冷冷地说。

我准备在吧唧几下,还是咽了回去,低着头说:“哦。”

“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带点防狼神器。”他仍然没有看我。

“哦。”我低着头,小声说,这时,我发现我的手还是被他牵着的。

我小心翼翼准备抽出在他掌心的手,他却抓的越紧了,低着头的我,突然就忍不住笑了,也看向窗户外边。

透过窗户的反射,我看到他脸上露出来的嘴角上扬的笑。

就这样他一直牵着我的手走进了学校,直到看到我进了宿舍,从此我就成了被人“羡慕且攻击”的对象。

回到宿舍还没坐下,就被室友们轮番轰炸叫我如实招来,我怀着激动的小心情把事情描述了一遍,他们一脸花痴的样子,觉得我走了狗屎运。

大二的时候,他说要回去复读,我很不能理解,他什么都没说,除了一句:“对不起!”

他离开的那个夏天,下了很大的暴雨,我撑着伞站在他宿舍楼下,看着他把行李搬上了出租车。

我上前拦住出租车的门,混杂着瓢泼的大雨,沙哑着问:“这一走,我们就真的完了。”

他毅然地坐上车,头也没有回,我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消失在大雨里,心就像跌倒一个冰窖里,冷的生疼。

连发烧了三天,烧到意识模糊,我发誓:这个人,我此生不想再见!

他退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学校,甚至有人来问我,为什么,我说不知道,大家都不以为然,大家都唏嘘:不是女朋友嘛,怎么这都不知道,看来也没有多喜欢。”

05

周一的时候,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要求明天早上去办理入院及做术前相关检查。

把女儿托付给阳阳之后,我就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去了医院。

第一天,做了一些心电图和血象检查,然后就是安静地等第二天的手术,我还想着今天不用面对徐长安,挺好的。

护士通知我去他的办公室去做术前指导,我回到病房,把头发盘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没有了以前的青春的气息,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眼角也爬上了一丝丝鱼尾纹,但至少还能看的过去。

我慢慢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敲门,小心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上次带的学生都没有。

“跟你说下手术注意的事项,之前做过手术吗?”他问。

“生孩子算吗?顺产?”我微动着嘴唇轻轻问。

听到生孩子,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一些惊讶,好像要说什么,但是还咽回去了。

“不算。”他用很低沉甚至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那就没有做过手术,生孩子没打无痛,我不知道会不会对麻药过敏。”我看着他问。

隐约感觉到他颤抖的嘴唇,深邃的眼睛里好像要冒出很多话。